“不会的,林儿,你再不会是一个人……”翟川低声安慰她,说着却觉底气不足,过去的一年里,是他把寒林一个人丢在这里,让她独自承受着痛苦和孤独,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
“你……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要告诉你。”寒林挣扎着想去够地上的祭衣。
翟川无奈地看着她,手稍稍一松,抖出另一件祭衣为她披上,“穿这件也是一样。”
“这是……大祭司的祭衣?”寒林垂眸看着袖口更加华丽的云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是,大祭司很快就会宣布由你继任,承华会继任少祭司之职,摄大祭司之事,直到你回京。”翟川说着,缓缓阖上眼,玄铁林之事未定,却让承华一个孩子主持祈天宫,这样的决定,实在有些冒险。
寒林深深舒口气,抬头看着他,“我是不是……再见不到大祭司了?”
“你预备什么时候回京?”翟川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仍旧拉回怀里,“若是两年内,或许还赶得上。”
“……那么,请你转告大祭司,寒林不肖,不能……”小脸惨然,眼眶霎时红了,就算平日再怕商靳,终究还是将自己教养长大的亲人,最后却是连一面也见不得了……
“林儿,真的要那么久才能恢复?”翟川捧住她带泪的小脸,除了眉目间那一点凄凉寂寥的神色,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比过去好多了,就算现在不行,为什么再过两年还是不能离开这里?
寒林轻轻摇头,阖起眸子不语。
“林儿,你有事瞒着我?”翟川一边为她拭泪,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尽量让她觉得放松一些。
“……大祭司果然没有告知你。”寒林微微颔首,委屈的神情中带着一丝退怯。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我们……本是有两个孩子的……”
翟川一怔,手不觉从她的肩上滑下,随即又紧紧搂住她。低声询问,“还有一个……是界灵?”
“不是,那孩子已经夭折……”寒林避开他的目光,本来已经打算据实相告,此时忽然又不敢了。
“你说谎的手段实在不高明。”翟川看着她躲闪的样子。只觉牙根痒痒,一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脸转回来,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说那孩子已经夭折,你现下就同我回京去。”
寒林瞪大了眼,伸手想推开他,又被轻而易举地擒住了手腕,气恼地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你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连潮儿都知道我‘欺侮’你,不讲理又算什么?”翟川看着她被惹恼的样子轻笑,“我看你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寒林被堵得无话可说,越发倔强得不想提起界灵的事情,转了转眸子,“阿涟她怎么样了?”
翟川没料到她会这样毫无征兆地岔开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偏偏翟涟的事情也不能这样抛下,只得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凤灯郡最近安静得很。阿涟不知是否还在那里。”
“她之前被巫毒幻梦所扰,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中。”寒林微微脸红,不知道下面的话该如何解释,“那些事情……都是没有的。你……你明白吗?”
“好,明白了。”翟川看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即蹙起眉,“就算抛开那些事不论,她仍是有着背叛双华的罪责……有些事情,是再难挽回的。”微微顿了顿。仍是将蓝荫与翟涟对敌的事情略过不提,不然以寒林的性子,只怕又要接受不了。
寒林略略失望,“其实阿涟她……平月也说起,阿涟如今虽然摆脱了幻梦的控制,却因为被煞气侵染已深,不可能再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翟川揉了揉她的头发,凑上前贴着她的耳朵轻笑,“你的话说完了?”
“嗯,说完了……”寒林心一紧,下意识向后躲去,无奈腰间被他搂着,只能尽力后仰,想要躲开一点。
“你躲什么?”翟川拽住她两只手,俯身去看她羞红的小脸,“还记得那年上元,北靖门城楼上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