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在他将要走出门槛的时候跟了一句:“太傅,我不想把余在廷卷进去。”
傅明奕的脚步停了片刻。
直面傅明奕是件压力很大的事情。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她做的所有安排,傅明奕一定知道。
他能在何家出事之后找上明岫,未必不会在扳倒王项这件事情上找上余在廷。
或许他不会。
但如果他会呢?
余在廷是她召回来的,但是那时正是仓促之间,她以为要与傅明奕决裂,她没有更多的人选。
她必须承认自己的莽撞。
余在廷在姜州不过是个节度使,他交好之人不过是一个无实权的定海伯,他在姜州那片土地除了监工望北坡,并没有太多的能量。
可他回到南华,就不一样了。
作为王项的学生,即便他被王项丢到外地,可他在王党之中,未必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个意义,她或许看不到,但傅明奕不一定看不到。
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莽撞让余在廷变成傅明奕扳倒王项这盘棋上的一个棋子。
傅明奕又走了进来。
并且,他关上了门。
马洪眼看着那门关上,嘴角抽了抽,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进去。
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心想好在之前赵大人和郑大人来的时候就已经清场了。
他站在萧倾面前,“陛下忘了。”
什么?
萧倾顶住压力,脊背挺得更直了。
“明岫只是陛下身边的宫女,可余在廷是朝官。他想要仕途的成就就必须付出价值,承担风险。”
傅明奕又往前走了一步。
“陛下不信任臣,所以出言警告。可是陛下知道余在廷的想法吗?陛下知道他回到南华之后为什么仍去拜访关系决裂的恩师吗?陛下将他秘密召回,又怎么知道他是否一直在等陛下召见,等着将自己作为一枚棋子入局呢?”
萧倾脑子里懵了一下。
“陛下因为没能保护好明岫而自责,而怀疑臣,可余在廷需要陛下像保护明岫一样保护他吗?陛下问过吗?”他的语气越来越低。
萧倾却觉得来自傅明奕得压力越来越大。
她跳到一边,嘴硬道:“朕没有怀疑太傅!也没有想保护余在廷!”
傅明奕静静看着她。
“陛下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
“陛下不满臣苛待何家,不满臣找了明岫,让她养着体内的鬼虫。陛下同样不满臣对晏皇子的安排。”
“我没……”
“陛下将臣拒在宫门之外,直到冬狩之前也不见臣,对于如今孙家惹出来的事情,陛下也不需要臣做什么,是已经察觉到臣与陛下并非同路人,所以既然早晚要离心,不如早些推开臣吗?”
傅明奕不苟言笑的时候,眼睛又显得过于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