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蹙眉,打了打她殷切的手,“哎,踟蹰花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它一旦离开它所生长的土地超过一个时辰就会失去药效。这一点精制过的踟蹰花也不过是能够护住你的心脉不被蛊毒所伤,争取时间罢了。你若此时打开,只怕到时候连这点功效都散发在空中了。”
纤绵闻言,撇撇嘴,仔仔细细将这个竹筒上的塞子塞好,“师父,我明白了。”
酒鬼伸手将酒壶往她的面前推了推,“喏,喝一口。”
纤绵瞪了瞪眼睛,看酒鬼不像是在开玩笑,蹙眉抿了一口,酒的辛辣呛得她咳出眼泪。
酒鬼看她那副模样,掰开她的嘴,硬灌了几口给她。
纤绵被酒气呛得泪眼汪汪,不断咳嗽着,也没有空闲咒骂酒鬼。
酒鬼却明白纤绵的心思,用酒壶底敲了敲纤绵受伤的额头,看着她哇哇大叫的样子,解释道,“酒能驱寒还能活血,对你最合适不过。更何况我这酒还是用姜片煮过的。”
纤绵咳够了,快速拔腿离开,生怕酒鬼追上来再给自己灌酒。
回到闺房,仰仗着柳菁菁殷切送上的理由,她欣然开始装卧病在床的模样。安静的帷幔之下,她观看地图,将酒鬼在幻境中提供的地况与地图的画面结合,总结了一下自己所需的东西。等到晚上偷偷溜去酒窖,参照酒鬼的意见收拾行李。
终于到了临行的那一天,纤绵将自己写好的信件交给木艾,然后有些惭愧地给倒霉的木香下了一点昏睡的药,保证她在未来的一个月里面昏昏噩噩,来蒙混过来请脉的太医。再度查看了一番师父与自己一同准备的东西,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看了看天色,踱步去和称病许久的母亲告别。
暮色轻染中,纤绵打扮成木香的模样,低头匆匆进了许久没有进的公主住的内院,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有些消瘦的公主正在门旁的梳妆台旁,对着透雕蟠龙纹铜镜,拿着桃木镶玳瑁梳一下一下地梳着缎子一般的头发。夕阳余辉透过轻薄的月影纱,细密地落在紫檀木的梳妆台上,将那美妙精细的花纹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可这层金色越发衬得篦头发的公主越发孤单落寞。多年不见母亲此番模样,纤绵不由得想起往日自己寄居太子府备受奚落的状况,不由得顿住脚步,内心翻涌着莫名的不甘,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徐徐转身就要打帘离开。
公主听到了动静,放下梳子,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唤住纤绵,“和世子通信往来久了,倒是将你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磨出了这番吞吞吐吐的作风?”
纤绵一听世子,顿时毛发竖起,“才和他没关系呢?只是看不惯母亲这番受气的模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