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笙今日披了一条素面斗篷,帽兜嵌着一圈雪狐毛,还垂下两个毛绒雪球,瞧着十分俏皮。
云动看到骆笙,头皮就开始发麻,一点都不觉得眼前少女俏皮。
“三姑娘怎么来了?”
骆笙看了看紧闭的牢门,道:“来看看我二姐会不会被平栗哄了去。”
云动神色有些僵硬:“三姑娘要进去?”
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尽管他对平栗深恶痛绝,更不理解二姑娘为何对害义父的人还有留恋,却明白义父既然允许二姑娘过来,就是默许了给二姑娘一个单独与平栗说几句话的机会。
骆笙看云动一眼,语带诧异:“我又不是八卦的人,我进去干什么?”
云动:“……”他就说该离三姑娘远着些。
这般想着,云动默默往一旁挪了挪。
骆笙捧着梅花纹的手炉,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
牢房内,骆晴看到一身狼狈的平栗,不由红了眼睛。
她看到的大哥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矜贵体面,何曾见过他这个样子。
平栗听到动静缓缓看过来,声音温和依旧:“二妹怎么来了?这里阴冷,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泪珠瞬间顺着骆晴眼角滚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她咬唇问:“大哥,你为什么要害父亲?”
平栗面上露出受伤的神色,喃喃问:“是义父这么说的?”
骆晴见他如此,心头不受控制升起一丝希翼。
大哥会不会是冤枉的?
五位义兄长大后,其他义兄都分去了各地,父亲独独把大哥留在了京城。
父亲这样器重大哥,信赖大哥,大哥有什么理由害父亲?
平栗惨然笑笑,看着骆晴问:“二妹也这么认为吗?”
“我——”骆晴张张嘴。
平栗苦笑:“二妹,我没有害义父的理由,别人不信,难道你也不信我吗?”
“我……我信……”
她想信。
“是云动算计了我,现在义父只听得进云动的话。”平栗咳嗽一声,眼中哀伤仿佛要溢出来,“二妹,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离开这里后,你就把我忘了吧。”
骆晴抓住冰冷的栅栏,泪水簌簌而落:“大哥,我不要你出事……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让父亲相信你?”
平栗摇头,神情惨淡:“没有用的,昨日义父大发雷霆把我关进这里,说明义父对我已经动了杀心,不会因为你去求情就饶了我。”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隔着铁栅栏,骆晴紧紧抓住平栗的手哭问。
“二妹回去吧,听话。”
“不,我不回去。”骆晴胡乱摇头,抓着近在咫尺却隔着冰冷栅栏的那只手,仿佛抓着全世界。
这是她从少时就倾心的人,曾无数次憧憬与他白首,她怎么能接受这一分开就是死别。
“大哥,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吗?你想一想,求你好好想一想。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去做……”
平栗眼神闪烁:“二妹真的不惜一切要帮我?”
骆晴点头。
牢房中突然陷入了安静。
片刻后,一声尖叫响起。
守在门外的云动立刻冲了进去。
骆笙紧随其后而入,看清了里面情形。
骆晴整个人贴在铁栅栏上,一只大手从她后颈绕出,紧紧扼住她的咽喉。
那是平栗的手。
“放开二姑娘!”云动神色冰冷往前走。
平栗一脸狰狞:“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拧断二姑娘的脖子!”
横在骆晴颈边的手收拢,骆晴痛苦挣扎起来。
云动不得不停下来,冷冷道:“平栗,你这是垂死挣扎。你敢伤害二姑娘,只有死路一条。”
平栗冷笑:“云动,你不必吓唬我,留给我的本就是一条死路,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义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既然把他关进这里,就不会让他活着出去。
何况还有那些人,此刻恐怕比义父更想要他的命。
他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只能以骆晴为凭仗博取一线生机。
最差了不过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