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碧绿的田地剥落掉几块,露出焦黄的土。这几块田地便是穷人和不信之人的。他们正在垦荒播种,而那些碧绿,是长年不搭理长出的蒿草。它们的主人一心追求永生,无心也无力种地。还有的人没有田地,在城中开个店做个小买卖。大多数店已关闭,主人正在修炼场,还有一个开着,是一家专为人写字的店,牌匾上镶一个“信”字。
牌匾上原本有两个字——写信,一眼便能看出它的经营内容,店主字写的好,文采也好,专门代人写信。后来官府到处抓那些不信永生之人,店主把“写”字扒掉,以表忠心。可是既然他的店开着,那就说明他没修炼,既然他能开店,就说明不穷,他就是个不信之人,纯不信,比穷人更可恶。这道理很简单,那帮酒囊饭袋都明白,店主自然也明白。他知道,很快官差就会找到他。最近卜尘子加大了打压力度,据说昨天一个男人因为不信被抓。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之下,这个男人耿直而强悍,坚定质疑永生不存在,还痛骂他们欺诈钱财、坑害百姓。卜尘子一怒之下,把男人当众烧死。店主自知自己的性格,虽然没有那么强悍,却也十分坚定,如果他被抓住,应该不会被当众烧死,但会被悄悄烧死。行装已收拾好,只等夜幕降临,翻过环抱小城的山。
这时门响了,不是敲门声,是推门声,随后进来几个官差。店主点点头,官差是不会敲门的。
官差说:大胆刁民,报上名来!
店主先四下搜罗了一圈,没有别人,确定刁民是叫他,说:裘小年。
官差说:大胆裘小年,竟反抗修炼。
裘小年心想,果然报上名字是应该的,直接取代了刁民的称号。
裘小年说:回官爷,其实我胆子很小。
官差说:那你还反抗修炼。
裘小年说:如果有人强迫我修炼,我愣是不从,那才叫反抗,没人强迫我,何谈反抗。
官差说:我们现在就强迫你。
裘小年说:哦,我这就准备反抗。
官差说:你不是胆子很小吗?
裘小年说:反抗归反抗,我现在确实很害怕。
一旁的官差对领头人耳语:这小子确实胆子小,好好引导一下也许能成功呢,您消消气,把他交给我。
领头的官差“哼”了一声,摔门出去了。一旁的官差上前,正要对裘小年耳语。
裘小年说:你不必劝我!
官差说:我劝你今夜赶紧逃,逃出城,越远越好。
裘小年一听,说:原来是劝这个啊,还有什么?赶紧具体劝劝。
官差说:我也不信什么永生,只是身在其位没有办法。县太爷已经跟卜尘子勾结在一起,沆瀣一气,只要还在城中,是斗不过他们的。
裘小年说:好,我怎么逃。
官差说:我不知道,知道我自己就逃课。这些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裘小年说:能否指点一二。
官差说:本城四面环山,每面都有重兵把手,西面最薄弱,你可以从哪里出:为什么西面最薄弱?
官差说:西面常有野兽出没。
裘小年说:所以去的人就少了。
官差说:去的人是一样多的,剩的少。
裘小年擦擦汗,说:我还是从其他三面出去比较安全。
官差说:不可玩笑。
裘小年说:你看我的惊恐的眼神,像是在开玩笑吗?
官差真的仔细端详了一番,说:不像。
然后说:认真就更不可以了。
裘小年说:可是我怕野兽。
官差说:野兽不一定出来,官差一定在。
裘小年说:明白了,多谢兄台。
说完把所有的墨都装进一个包袱里,往肩上一搭。
官差说:你逃命还带这些干嘛?
裘小年说:野兽要吃我的时候,我就把墨全抹身上,就算打不过它,我也要恶心死它。
官差拍拍他的肩膀,说:嗯,兄弟有仇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