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的孩子确实太多了,平时大人要去大队干活挣工分,没时间给孩子洗澡洗衣服。孩子每天奔跑打闹,一身臭汗,全身脏兮兮的像叫花子,时间长了就长满虱子。主要原因是没有衣服换洗,冬天还好,夏天就受不了,王嫂只能和丈夫郑东业睡在晒粮食的晒席上。
“大哥,对不起,我知道你也是为这个家好。你看这孩子眉清目秀,小脸圆嘟嘟的,长大肯定很聪明。我们两户加起来才三个孩子,一定养得起!”郑父希望得到他们的谅解,可这话无意中却刺激了大伯,聋子生的孩子个个机灵,他的遗传怎么会如此差。
“我们这些年挣的工分都贴补了家里,分家之后,你们吃什么,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难道我会害你吗?”大伯想想他这么老实,应不是有意刺激他的,就继续分析。
“大不了,我每顿少吃几口,孩子都生下来了,我们总不能不管吧,大哥,求你了!”郑父实在是喜欢孩子,女孩也挺好,一家养女百家求。
“我也说不行!”大嫂走进屋子里,两手叉腰,大声的说。刚才的对话她听得清楚,恨不得立刻把那孩子扔进厕所里去,女孩再聪明有啥用,“如果是个男孩,我还考虑留下,可是一个丫头片子,决不能留。你知道修路有多辛苦,多危险。从早干到晚,吃不好,睡不好,喝的水都是黄泥巴汤。如不是为了挣工分,谁愿意做那么辛苦的活。在大队,偶尔还能偷懒,在三线,军事化管理,堪比古时候修万里长城,瘦得前胸贴后背还不敢生病。”
她说的是事实,三线虽说可以赚工分,但日子艰苦,他们没和队长有矛盾,每天每人还能算十个工分。她娘家两个弟弟和队长不和,一人十九岁,一人十六岁,只给每人每天五个工分。即便如此,为了家里人的口粮硬是咬牙坚持干到现在。年轻,抬石头重活都是他们干,每天累得身体散架,肩膀全是伤痕,脚上也是脓泡。向阴那地方,天欺,人欺,想着都怄气。
“大嫂,那,我们分家吧。”郑父弱弱的说,有点害怕他们,可为了孩子,还是要争取。
“现在我们在三线修路,分了家,胜男谁照顾,你们的粮票和钱又谁为你们提供。你为何就不体谅我们的苦衷,你还是仔细想想吧。”分家不是不可以,只是大伯不忍心他们过更苦的日子。
“我倒是乐意分家,到时候孩子饿死了,别怪我们无情。三线再有一年就竣工了,胜男放回我娘家就行。”大嫂用手指着郑父说,他立刻软了下来。想想这些年确实大哥大嫂付出的要多一些,他们一家四口,只靠他一人在大队里挣工分,是不可能养活的。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笼罩着一团乌云,眼看假期就要结束了,大伯和大嫂特别着急。在饭桌上,只有些清汤寡水的饭菜,大嫂看着秦母抱着好不容易睡着的孩子幸福的笑着。这个世界她到底能感受多少,说她没有爱恨情仇却对孩子无比呵护。
“大宽,这些天你自己也看见了,你如果上山干活,家里留着弟媳照顾婴儿你放心吗,我们当初离开的时候,胜阳已经会说话走路了。这之前都是我帮忙照顾带的孩子,她听不见,怎么晓得婴儿的需求。”大嫂劝说。郑父心里难过,恐慌,真的不忍心把孩子送人。
“哥嫂,不分家也可以,我来照顾他们,胜男开学的时候送去读书,家里只剩两个孩子,应该没问题。”郑父舍不得这个女儿。
“胜男到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去读书,等胜阳到了读书的年龄再一起去读,上学放学一起招呼回家,不然我不放心。”大伯这样讲,郑父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左右都不行,难道只有扔孩子一条路。
“好吧,你愿意留就留着吧。”大嫂故作不勉强的语气,大伯立刻反驳,她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这才没吭声。郑父一阵惊喜,连忙感谢她的通情达理。
饭后,大伯把大娘拉进屋里,问她什么意思,她就在耳边耳语了几句。大伯想了想,也只能这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家庭好。郑父心里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