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晏七行的愤怒还是对刘彻的愧疚,我不敢深思,深恐挖掘出内心的丑陋与阴暗,最后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就让我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吧,或者这并非是借口,而是我原本的初衷和选择。仔细想想看,如果没有晏七行,我会怎么做?
为了与刘彻的情谊,为了大汉民族,更为了归正历史,去做我能做的、该做的,这才是刘丹当尽的本份。会稽之行虽然换得一身伤痛,却把这个原本的方向坚定了。
我很想看看,他们真的能把天给翻过来?!
隔着衣服,摸着贴身藏着的和田玉,心里很安静。哪儿来归哪去,毕竟这里不是我的地方,老天跟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之后,终于向我开启了回家之门。
至于刘彻,这个男人,注定我要辜负他。原谅我,我不能把从别的男人那儿受到的伤害,转嫁到另一个男人的身上,尤其是一个拿真心待我的男人。即使是弥补空虚妄想安慰,也是极其卑劣的。我的爱情已经失败了,人格不能失败。不能自欺,更不能欺人,不然,我会更加对不起眼前这个男人。
但是……我心里嘲笑自己:你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高尚,最后你还不是利用那个约定得回了和田玉?不过,等回去我的世界,这个时代将不会留下任何我来过的痕迹;这个男人,也不会有任何关于我的记忆,他不认识我没见过我,反倒好。就像我巴不得没认识过晏七行一样。
这也是结局,而且将是最好的结局。
“回来了。”耳边传来沙哑的嗓音,他醒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拍拍他,话里带着怜惜:“再睡会儿吧,你太累了。”
他“嗯”了一声,反手抱住我,把脸埋进我的颈窝处,深吸一口气睡意朦胧地说:“想跟你说说话。”
“你现在需要睡眠。”我哄着他。“快睡吧,我陪你。”
他偎在我怀里,闭着眼睛,轻声说:“四十万大军的新统帅,你可知是谁?”
我心头一震,他这么问,难道……“晏七行?”
刘彻叹息一声算是默认。
“你见过他了。”他终于提及那件事,随即苦笑,似乎在怪自己到底还是沉不住气。
“是。”我坦然承认。“我们彻底闹翻了。”
刘彻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因为我?”
我简单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哪好意思跟他说我被人甩了啊,我那仅剩的自尊心啊。
“唉。”刘彻又叹一口气。“想不到他居然是丹心墀主人。”
不想谈他,我转移了话题:“荥阳怎么样,守不守得住?”
他好半天没说话,估计形势不太乐观。
“朕要亲征。”他坐起身来,在昏黄的烛火下凝视着我。
我吓了一跳,也坐起来:“开玩笑吧,您?”
现在看清楚了,刘彻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色严肃无比:“韩安国派去的援军被阻在三崖口前进不得,窦婴只得孤军奋战,照此下去,荥阳陷落不过迟早。朕决定亲自带兵驰援荥阳,与叛军决一死战。”
他一定是脑壳发昏了。
“绝对不行!”我一跃下床断然否决。“你是大汉皇帝不能轻易冒险,何况事情还没严重到那种地步。虽然我们暂时处于下风,但有你坐镇长安,就算战至一兵一卒,只要你在,大汉就在。可一旦上了战场,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大汉就算完了,你不能去。”
听我这么说,刘彻泛着血丝的眼睛亮了亮,转瞬布满了笑意,问:“你是因担心我而担心我,还是因担心大汉国担心我?”
“有差别吗?你就是大汉国,大汉国就是你。”我避开他别有用心的问题。“总之亲征的事我绝不赞成。朝中又不是没人了,干吗要你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