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天地闭,阴风生恶村。
村镇上冷冷清清,寒风卷着地上枯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一排排光秃秃的白杨树,树枝刺向夜空,好似在做痛苦万状的挣扎。
瘦得皮包骨头的野狗,瞪着幽蓝饥饿的眼睛,惊悸的探视一下,嘴里发出无力的低吟,迅急窜逃而去。
“杨树坡客店”的老板娘,正脚踏门槛儿,磕着瓜子。
见一年轻英俊的后生走近,立马喜笑颜开的,将手里的瓜子皮、连同那剩下的少许瘪瘪揪揪的瓜子,一起撇向身边的泔水桶里。
接着用双手将衣襟抖搂了几下,道:“客官,住店啊?!”
“店家、店家!打点热水上来!人都哪去了?”此时有人喊下楼来。
那人奔到半道,一愣,顿在那儿,“怎么,跟踪来了?!”
进来的客人正是赵匡胤,抬头见是那红衣姑娘,苦笑了笑,道:“姑娘请别误会,这纯然是巧遇。”
“这么巧吗?”她白了他一眼,紧跟着将头转向一脸媚笑瞅着赵匡胤的老板娘,道:“打点热水上来。”
“哦!”老板娘清醒过来,扭着肥大的屁股,踅进后厨。
“倒挺合适的一对。哼——!”红衣姑娘扔下不明不白的一句,扭身快步上楼。
“你!”赵匡胤气恼的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板娘送完热水下来,赶忙对坐在那儿的赵匡胤嘻嘻笑着道:“客官一定饿极,来点什么?”
“有那现成酒肉将就点上来。”赵匡胤倦乏的抻了抻赖腰道。
待老板娘在后厨备好了酒肉正准备端上去时,与扛了一捆柴草进来的店主碰了个对头。
店主睃了一眼道:“啊酒……酒里下……下药没?我见……见他背影,一个……一个精壮后生,麻翻了……正合做……做那鲜黄牛……牛肉卖。”
老板娘撇了撇嘴:“现下来往的客少,头些天宰杀的够卖的了,也没眼见他带多少银两,你就积些阴德吧!”随之搡开挡住去路的店主,一步三摇的走向前堂。
……
“叮当”的一阵风铃声响过,被窝里钻出一个不停眨巴着眼睛的脑袋,竖起耳朵,聆听一会儿,赶忙穿衣下床。
“干什么呢?死鬼!正兴头上……!”被窝里传出女人不满的嘟囔声。
“咣当”的一声门响,店主走了出去。
少顷,打外面折了回来,手里拎着一只鸽子,嘻嘻笑着用手不停的爱抚着。
老板娘的一双豆眼狠狠的剜向了他,嚷道:“又瞎折腾个啥?整天蔫了吧唧的憋屈死人了。想炖鸽子肉补身子,现下也不是个时候啊!”
“啊就……啊就,娘子……莫怪!”店主张巴着嘴,半天蹦出这几个字,脸已憋得通红,向里间走去。
“扫兴!”老板娘气哼哼的扭身睡向里床。
店主关上里间的房门,点亮了油灯,从鸽子腿上解下一根细竹管,放到嘴前用力一吹,一个帛卷从里面掉了出来,他从地上拾起,凑到灯前,慢慢展开。
……
门外一阵轻微异样的响动,将赵匡胤从睡梦中惊醒,他挺身跃起,轻轻挨到门边,竖耳静听。
“就这间,一个俊俏后生,必是他了!为什么害他?”老板娘低低的声音传了进来。
“啊就……,驼……驼三爷,飞鸽传书,要他……要他命,问……问……问什么?!”店主压着低低的声音,嗑嗑巴巴不耐烦的道。
“什么驼三爷,早已是树倒猢狲散了,还提什么驼三爷!你闷头过几天安生日子吧,别再去寻死!”老板娘低低的哼了一声,随后是扭身轻轻下楼的声音。
静默了半天,一根细竹管捅穿窗户纸伸了进来。
紧跟着一缕青烟,飘飘渺渺的自那竹管头冒出。
赵匡胤明白了,这又是骆驼老三一伙的。气恼中,一掌拍向那放迷香的竹管,只听门外“嗷”的一声闷哼。
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楼下奔去。
赵匡胤闪身出门,追撵下去。
那返回地下密室正寻找麻袋,准备用来收尸的老板娘,闻得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