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撑着脑袋半蹲在火堆旁,观察少年偶尔随风摇摆的背影,明明可以一起呆在庙中,他为什么要去外头受这份罪?
那夜的风雨几乎将破庙青瓦全全吞噬个干净,直到第二天清晨的潇潇雨雾浇灭火堆。
站在外堂的少年人那晚在想什么,而今的少年,凝视洞外天幕雨帘,又在想些什么……
……
脱掉外套盖在昏厥的红坟身上,少年的目光凝滞在她左半边溃烂的伤口之上半许,最终由一声叹息结束。
少年扯掉颈脖中的吊坠,熟练的在地面上画出几道简易的线条,随后将鳞状放在几道线的中央,手掌朝地面轻轻一攘,只见金光闪过的瞬间,孩儿面似的吊坠呈现出象牙白。
“出来。”少年睨望吊坠,他一声令下,当中渐渐浮出一团金色光芒。
洞外风雨大作,看不见的结界将其隔绝,尤听空旷的洞穴传来空灵的回响
“好久不见,初五,哦不,怀宸。”
少年人下眼睑微动,嘴角抿黏着令人看不透的弧度,阿祈的声音荡在洞中,待完全没音了,他才开口“她的另一半灵修在哪?”
“知道在哪又怎么样,是她自己丢掉的。”阿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眼晕厥的人儿。
“明泽也”微蹙眉宇,“为什么?”虽是疑问却并没有起伏,就好像他在问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女人嘛,不就是那点破事?”阿祈笑了起来,讥嘲的口吻似乎是针对眼前的少年的,“即使过了近千年,即使是诛心劫,依旧挡不住深种的执念,你说说看,愁人不?”
若是平日里的明泽也,铁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哔哔个没完,而此刻的他,却缄默异常,皱起的眉头像是在解一个世纪难题,当中的诸多方程式牵扯过多的数学理论,以致于一时间不知如何答题。
“怎么救她?”像是过了好几千年那样久,少年再次出声问道,诸多踌躇,诸多谨慎。
“很简单,等她醒过来,告诉她你爱她,她的执念不就放下了?”阿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摆摆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洒脱模样。
少年人后槽牙动了动。
“怎么?为难您老人家了?那等她醒了告诉她你不爱她,让她别自作多情不就行了。”金光嗤笑一声。
这回直接能听到“明泽也”咯咯作响的牙齿碰撞声。
“作,继续作,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九百多年了,轶城的那群愚民早就不知道经历多少次轮回了,你还死抓着不放,还有,当初你留在我这里的一丝灵修不就是为了防止后世红坟有难能救她一次?别摆着架子了,你们之间这仇,早就没了,你们两个,都该放下了,让红坟恢复九百年后的记忆自然就能拿回灵修,拿回灵修就能消化生死渡。”阿祈就差掏耳朵嗑瓜子做个纯吃瓜群众了,他觉得这一世明泽也身上的死傲娇完全就是继承初五的,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个名词的另外一个解释叫做“心口不一”。
血丝如藤蔓爬满了少年的眼白,禁锢着他琉璃色的异样瞳孔,当中白耀四溢。
没有继续理会阿祈,少年起身来到红坟的身边,将手背抵在她滚烫的额上,胶着在一起的眉宇之下是崩疮的肌肤,一半金纸一半乌浓。
“心境万象生。”手掌轻轻敷上晕厥之人的伤口,少年口中默念咒语。
肌肤相触,刹那间晶莹的萤光四散而出,伴随着叮咚的流水声,微凉的舒适感抚平了红坟梦魇之痛。
“别白费功夫了。”阿祈冷哼一声,飘到少年身旁“你现在消耗的是明泽也的灵识,如果你还想从他身体里出来,我劝你收手。”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明泽也只是个现世明星,说到底普通人一个,从未经过灵修历练,现下做出这样多术法,消耗掉的是他先天的灵识,换句话说,就是燃烧灵魂。
少年只当金光不存在,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