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墨白手脚快得很，一晚上的时间便将这桩震惊朝堂数日的凶案给事无巨细查了个清楚。尤其是在通过顾无言和宁西楼提供的线索之后查案就更加方便快捷了。
次日早朝时，孙墨白便立在承安殿的大殿中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
“那崔二公子崔岩乃府中庶出，崔大公子崔升自幼霸道，常常欺压崔岩，便使得崔二心生愤恨。崔大人年迈，早已想好自己作古之后两兄弟的事，然始终不知该如何帮衬二子。
那日，崔岩便将崔升约至十步倒，称要与其商议分家之事，同时收买了崔升身边的小厮，残忍将其用碎裂的碟子割喉杀害。”
孙墨白将奏折递上，面色深沉，掷地有声。
亲兄弟为争家产两相对峙的事情不在少数，就像是隐藏在各府各邸阴暗角落里的跗骨之蛆，不能搬到明面上来，但驱散不得，大家都心照不宣。
像崔岩这般堂而皇之地将兄长杀害的行为却是少见之少见，且手段残忍，心思歹毒，闻所未闻。
顾无言站在官列，心中颇觉唏嘘。
延佑帝沉着脸听孙墨白一字一句地说着，一双犀利的眼睛半眯着，露出眼位细密的皱纹来。
宁南阙好奇道：“酒楼人数众多，那崔岩是如何将崔升杀害，又离开的呢？听说他那日是与友人在一处饮宴玩乐的？”
“这还要多亏了那日顾帅提点！”孙墨白抬起头来往顾无言的方向看了一眼，满是感激与赞赏之色。“顾帅在十步倒的后厨发现了藏匿在烧火用的稻草结里的血衣，经查证正是最近刚刚才兴起的浮光锦。微臣派人在京中查探，终于追到这锦的根源，是京中玄武坊的一处成衣铺子，掌柜的指认是崔二公子身边的小厮去采买，且买了两身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殿中众人惊讶。
顾无言也看了过去，这孙墨白倒是没有提过。不过只要稍加思考便能理解其中的玄机了。
“正是，陛下可还记得顾帅说过，诸如喉颈这样的伤口，必会鲜血四溅，沾染上凶手衣衫。那日崔岩将两件一模一样的成衣都穿在身上，在残忍杀害崔升过后便将血衣脱下，剪碎了塞进稻草结中，妄图在十步倒伙计烧火时毁尸灭迹。同时他再穿着一身衣服回到友人处，便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孙墨白说的擦了把头上的汗。
这崔岩心性的确狠辣，若非被顾无言发现当中端倪，只怕谁都想不到这样的天气他会套着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出门。
“哦……”宁南阙故作恍然大悟之态，又道：“可崔岩跑出去杀人，难道他的友人就不会怀疑？为何先前为他作证？”
这二皇子虽然在这儿抬杠，但确也问出了不少人心中的疑惑。
孙墨白稽首对延佑帝道：“微臣再三分别审问过那几个友人，证实崔二公子在饮宴途中确实出去过，说是去解手。不止他一人，也有其他人中途离开过去方便，是以崔岩离开一会儿并未引起别人注意，因是小事，便也没有对官府提及。”
这一件小事，却是一桩血案。
“哎，崔大人一把年纪，竟还遭受两子相残的苦事。”文官行列中有一官员唏嘘说道。同时有旁人异口同声地附和起来，嘘声一片。
孙墨白说：“据崔岩口供，自己饱受崔升欺压，但自己并未丧心病狂地想要杀人。他是在凶案发生的前一日无意间发现崔大人书房放着自己的手书，言明要讲崔家所有的房产地契铺子等转到崔升一人名下，这才让崔岩觉得万分不公，心生强烈恨意，痛下杀手。”
顾无言惊讶地看着孙墨白，一双漂亮的凤眼微睁。
作为一个自小不争不抢的庶子，说难听点就算是被欺负也欺负习惯了，若是从小软弱的确不会那么容易就性转杀人。寻常人家即便府中嫡庶有别，也断然不会做出这么光明正大的偏私行为来，因为崔大人竟要将所有的家产给崔升一人么？
顾无言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崔升死后崔岩的行为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又是在大热天的穿着厚实的锦衣华服，又是买金镯子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