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保友三郎动容了,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把明朝的百姓当做人来看,想杀就杀,想打就打,他本以为,成王败寇,自己的家人会沦为奴隶一般的下场,没想到,眼前的吴仁敌却以德报怨,他恸哭了起来:“谢谢,谢谢你了,大人。”
吴仁敌道:“佛家有一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过,以你们的罪行,成佛是不可能的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即可上路,用你们那肮脏不堪的鲜血,洗去你们残害大明子民的种种罪孽。”
久保友三郎道:“那,烦请吴大人允许我跟我的手下解释,我会带着他们像一名真正的武士,直面我们的罪过。”
吴仁敌道:“好的,跟他们讲,放心的上路,我会替你们留有全尸,由家人领会。但有不肯的,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杀之弃之荒野。”
久保友三郎从吴仁敌的言语间知道生还无望,不过,对于崇信倭国武士道精神的他来说,死亡并没有多么的令人恐惧,他摇椅晃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说起了人生最后一段话语,他鼓舞着自己的手下,能够坦然面对死亡,迎接死亡的到来。
也许他高估了武士道精神对于手下的影响力,吴仁敌凝视注视着久保友三郎的手下,看到近二十人脸色大变,这些人可能抱着投降即可活命的想法,在得知得自杀谢罪时,脸上都闪过了极度的慌乱。
韩雍道:“吴大人,你身边的人,有没有会说倭奴国家的官话的。”
吴仁敌道:“这个是有的,韩大人有所不知,最近几年,除了久保友三郎这一伙,我们还和其他倭奴打过交道,为了能够得到可靠有效的讯息,在抓到倭奴后,我们会挑上几名聪明机灵的,跟倭奴学倭国的语言。”
“那就好。”
“你……还有你……还有你……过来。”韩雍伸手点了三下,指向三名脸色最为惨败的倭奴。
与此同时,不敢托大的卫所兵冲进人堆,把这三名倭奴押了出来。
韩雍道:“吴大人,请你指派一人给我,我会带上这三名倭奴,押往京城,有些事情,我们向上头禀告的时候用得上他们。”
吴仁敌道:“那是自然,今儿个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兵部肯定会问起的。”
韩雍道:“我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得赶紧收拾残局,待会儿杀个回马枪返回苏州府,把万贵妃一只臂膀给卸下来。”
吴仁敌道:“再好不过了,兴许,还能赶上午时在苏州府大吃一顿呢。”
两人谈笑风生,突然便下了命令:“弓箭手准备……火铳手准备……杀……”
久保友三郎听到,怒吼道:“你们,你们出尔反尔。”
然而,他只来得及说一声,便被火铳的怒吼和弓弦的鸣响声淹没,愤怒的火舌以及追魂夺魄的羽箭直奔倭奴而去。片刻后,倭奴中便再不见一个喘气的了。
纪羽瞳倒吸一口凉气,她虽知在战场上杀伐决断便意味着有无数条性命被收割,然而,这是她认识的韩雍吗?这是那名谦和有加的韩雍吗?
柳仕元内心的震撼不比纪羽瞳少,他想,没有冒险把纪羽瞳带走是对的。
不过,怎么说呢,以恶制恶,以恶除恶,才能让倭奴知道,大明王朝不是他们能够予取予求的地方。胆敢来这里胡作非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着刚才还鲜活的生命此刻已是臭肉一团,纪羽瞳除了震撼,其实多多少少是有些解气的,如果不是自以为天朝上国的大清皇帝们断定火器为奇淫技巧的东西,会玩物丧志并强行禁止的话,也许,几百年后的华夏子孙们就不必受尽外辱,不必被日本侵略欺辱。当然,火器存在的前提在大清入关的那一刻便没了,她现在身处资本主义萌芽的苏州府,心里面不知该是喜是忧。
吴仁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