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让你们找,就让你们好好地找……
邵秋云像是欢快的小鹿,一路飞奔着,大辫子横扬起来,辫梢上的红绳结,就似在月光下起舞的蜻蜓……
“沙沙沙沙……”
“,……”
脚下的叶子,铺得这般厚,踩上去像是软乎乎的毯子。
树竟是这么高,这么粗壮,树杈竟那么繁密,连月亮都快要完全遮尽了……
邵秋云哼着小曲,一直跑,跑进了南山的老林子里……
……………………
“帮主,帮主,你等等我们……”
陈叫山沿着女儿梁山脚,大步飞驰,身后的船队兄弟,有些跟不上,便气喘吁吁地喊……
“帮主,你说咱弄的这啥事儿嘛?”侯今春在一旁埋怨着,“咱凭啥给他们修桥?凭啥,就凭在这儿参加了他们的赛歌会?”
陈叫山只是大步朝前走,紧咬着牙,以鼻孔出着气,脚步坚定,并不去答侯今春。
“我说,修桥不是一件好耍的事儿,没个一年半载的,桥就修不起来的……”侯今春不管不顾,兀自继续说,“咱满船满船的货,也都不要跑了,就在这儿修桥?”
“谁说我要留下来修桥?”陈叫山猛地止了步,转头说,侯今春刹不住,差一点撞在了陈叫山身上。
万青林和赵秋风跟了上来。之前,在金安城,万青林见到了那装满金条的木箱,晓得陈叫山是不缺钱的,便说,“说一千,道一万,都是钱的事儿!给他们留下修桥的钱,让他们自己修去……”
陈叫山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末了,说,“走,咱赶紧找邵秋云!”
转过一个山弯,陈叫山与通山老汉领着的一伙人遇见了,相互一问,皆说没有找到邵秋云……
通山老汉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那耀如明灯的月亮,直视了去,竟有些令人感觉刺眼……
通山老汉将手搭在额上,一为擦汗,一为遮挡明亮的月光,“这闺女,也真是的,大月亮天都找不着,也不晓得躲哪里去了……”
陈叫山将衣服解开了,敞着胸膛,出了汗水的肚皮,一高一低,在月光映耀下,亮如一张锡箔纸……
通山老汉看着陈叫山皱眉环顾四遭,便说,“陈帮主,我说句大实话啊?秋云这闺女,心里有了你了……今儿在桥上对歌,乡亲们都听得出来……”
陈叫山能说什么?只得问,“通山老伯,这跟前,有没有邵伯家的亲戚?”
“这儿没有……”通山老汉吁着气说,“风摆柳娘家在北岸哩,这么晚了,秋云这闺女,应该不会过去的!再说,她就算要去,得从吊桥上过哩,这么大的月亮,你们船队的人说没看见桥上有人过过……”
“继续找吧……”陈叫山叹了一口气,“各个方向都找……”
陈叫山将找人队伍,又细分了一下,继续分散开去,寻找邵秋云……
“帮主,这个邵秋云,该不会寻了短见吧?”黑蛋跟在陈叫山身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面瓜便训斥黑蛋,“咋说话哩?”
黑蛋撇撇嘴,却仍说,“邵秋云看上帮主了,帮主又……她一时想不开,可不就……”
陈叫山转过来,大声说,“有你扯闲话这工夫,多走多少步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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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秋云走进了南山老林子,走了一阵,感觉头顶上的月亮,被森森的枝杈,完全遮罩住了,老林子幽幽暗暗,被树叶树杈子分隔过的零碎月光,点点漏洒下来,竟有些像下雪的感觉……
一阵风吹来,那些粗壮的树木,树身丝毫不动,惟独上部的细枝纤条,哗啦啦抖……
邵秋云感觉有些凉意,不禁抱紧双臂,看树影在自己袖子上,勾勒出的横竖交织的阴影,忽然有些害怕了起来……
这片老林子,以前常走,怎么今夜有这么的月亮,老林子外面亮晃晃,一入林子里,一黑,一暗,我怎就寻不见那些熟悉的路了呢?
邵秋云在老林子越走越迷,越走越乱,越走越累,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