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还说……还说她不怪陛下,也请陛下不要耿耿于怀,说来世愿托身百姓家,再和陛下续夫妻缘分。”她把皇后以前对她说过的话复述给玉翼寒听,也编造了一些皇后从未说过的话。“她希望离世后早日入土为安,不想陛下为她伤心过度,葬礼不要铺张浪费以免劳民伤财。”
“这像是阿宁会说的话,她总是为寡人着想,希望你不是骗寡人的。”
“奴婢不敢欺骗陛下。”
玉翼寒松开她,悲伤地坐在灵前不再说话,阿宁甚至来不及对他说一个字就离开人世了,这是对他的惩罚呢。沈安然不敢走开,怕他仍旧想不开会做出些伤害自己的事。她收起摔断了的琴,摁了金簪儿的人中让她醒过来,可是金簪儿醒过来后精神恍惚十分害怕呆在偏殿,稍有风璀草动便一惊一乍的。反倒是玉翼寒十分的期待,可是那一夜皇后的魂魄再也没有出现过。
凤栖殿闹鬼一事也在第二日在宫里传开了,夜里没有一个宫女内侍敢守灵,但没有人守灵是不行的,沈安然自告奋勇在夜里接替他们。白天的时候凤栖殿哭声一片,到了夜里就只剩下沈安然一人守灵,到了深夜玉翼寒会来,坐在灵前一言不发直到天亮才走。她的琴被摔断后就没有再弹,瑜妃一大早知道后本想惩罚她,她却先她一步请罪。瑜妃无奈,现在正是她树立威信笼络人心的时候,又碰上玉翼寒下令全国上下禁乐三个月为皇后服丧,她更不好责罚沈安然,只好不了了之。玉翼寒决定停灵七日就将皇后葬于皇陵,亲自写了一篇祭文刻在石碑上,颁旨对她加封谥号“敦贤”。对于这个传闻中不受宠的皇后,他的行径可谓大相径庭,使得很多人都在猜测皇后可能并不如传言中那么备受冷落。可是斯人已逝,已经无法证实了。
皇后下葬前一日夜里,玉轻寒来到灵前拈香祭拜。往日他都是跟随其他人白天进行祭拜,今日他托词身体不适让君然代为上香,到了夜里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凤栖殿。他一身素白,银白色的发冠束着墨黑的长发,神情淡然,脚步轻缓来到灵前捻起一炷香,恭敬地插入香炉,声音不高不低地说:“死如重生,往日种种都抛却,不要再留恋了!”
上完香,他又走到沈安然跟前俯身看着她因劳累而变得憔悴的脸,说:“你受累了。”
“应该的。”她望一眼灵柩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是活该!”他很是不客气,一脸的嫌弃。
沈安然抬眼看着他自在地笑了笑,说:“活该,但很开心。”
“你应该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阎罗王就要拿你的命去填补空缺了。”
“阴曹地府路上寂寞,奴婢会拉上殿下一块儿的!”她毫不在乎地说道。
他依然漫不经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道:“你想要我陪葬没那么容易,况且祸害活千年,我要死只怕阎罗王没兴趣收呢!”
“你也说过奴婢是个祸害,阎罗王也不会有兴趣的。”她反将他一军。
“送上门来的他也是会收的。”
她感到气结,轻睐他一眼,道:“没人会笨到送上门去!”
“你就是会那么笨的人,小笨蛋!”他笑着弹一下她的脑门转身离去。
沈安然摸着被他弹到的地方不满地低语:“要真是笨了也是你害的,总是弹我的脑门,不笨也变笨了。”
天色阴沉,春雷滚滚,春雨夜半降临,皇后的灵柩就在这样春雨绵绵的日子运往皇陵下葬。皇帝丧失爱妻伤心不能自抑,执意在自己的陵寝里开辟了一个墓穴安放皇后的灵柩,以示死后定要与她同穴。他在墓前伫立,没人敢上前提醒雨越来越密不宜久留,待他转身时眼中只剩下落寞。自此,凤栖殿再没有人站立在窗前偷偷地看着他的身影暗暗欢喜,更没有人能取代他心中的皇后,这颗心已经残缺不堪难以弥补了。
所有人都在皇后安葬好后回到宫中,对于他们来说皇后的死只是昭示着下一任六宫之主的诞生。后宫易主意味着新一轮的人事变更,人人自危的时候没有人会过多地注意到身边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