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乐坊。
成群的女子伴随着丝竹乐声翩翩起舞,周围的小女孩惊奇地看着那优美的舞姿手脚不由自主地跟着模仿起来。她们一个个都把腰杆挺得直直的,因为在这里的每一个女孩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她们将会为皇舞,这是普通宫女所无法比拟的。只是,她们并不知道歌乐坊的光环底下隐藏着无数的辛酸血泪是不为外人道的。现在在她们的小脑袋里只有那优美的歌舞和漂亮的衣服,不知道就在另一个小院子里面有着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在哭着苦练基本功。光鲜与不堪往往只是一墙之隔。
伯约和荆丹坐在亭子里商量着新进来的女乐安置事宜,伯约有些心不在焉,荆丹暗暗叹一口气,心里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而这般。他的眼睛总是忘那道门瞄,也不知道瞄那么久到底能不能瞄出些什么来。该来的总会来,迟到那么一时半会也不至于焦急成那样,伯约的私心明显的很呀!
“伯大人,看什么呢?”荆丹干脆将手上的丝帕扔到他脸上。
伯约一愣,回过神来拿下脸上的丝帕,长叹一声道“她怎么还不来?”
“一个小孩子能走多快?她想来还是会来的!”
“这丫头只怕伤心过度,什么都忘记了!”伯约忍不住站了起来。
荆丹不由得想取笑,眼角余光看见门外出现了一个背着小包袱低着头步履缓慢的娇小身影,她示意伯约看门外。伯约看向门外露出惊喜的笑容,一下子冲了过去。
“安然丫头,可来了!”
沈安然缓缓地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下伯约又低下了,伯约吓了一跳,这哪是他刚见到的女孩儿?她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眼睛里还噙着泪光充满了哀伤,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了。伯约心一疼,他怎么就忽略了她的丧母之痛呢?
“来,把包袱给我!”伯约将她肩上的包袱卸下。
沈安然依旧一句话也不说,红肿的眼睛甚至不往旁边的人看。伯约拉起她的手,她显然一惊却没有拒绝。
荆丹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走向自己,一度恍惚以为那是一对父女。
沈安然来到歌乐坊差不多一个月了,每日只是跟在伯约身边看着其他女乐联系,有时候也会跟着荆丹去看排舞,鲜少跟其他人说话,总是闷闷不乐的。荆丹已经发现了问题,不禁提醒伯约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了。
“她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跟她提练习的事情?”伯约摇头拒绝。
“换了其他人你哪会管这些?再说了,她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找点事情让她分散注意力的。”
伯约想了一下觉得荆丹说得也挺有道理,于是让人将沈安然找来。
“师父,荆教习。”她按照歌乐坊的规矩行礼。
“安然,你也来了有些日子了,还习惯吗?”荆丹微笑着问。
“还好。”
“你师父有话和你说呢!”
伯约清一下声音,望着沈安然说“安然丫头,你可知道我选你进歌乐坊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安然茫然地点点头。
伯约指着外面练习的人说“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各司其职的,所以你也不例外。我选你进歌乐坊是看中了你的声音,你就跟着教习学唱歌吧!”
“是。”
伯约以为沈安然从此就开始了在歌乐坊的学习,没想到半天过去教习跑来对他诉苦沈安然不知为何怎么也不肯张嘴唱一个词。这下麻烦可就大了,歌乐坊里不养闲人,沈安然是要离开这里了。可是,他怎么能够让她再回到浣衣局那样的地方呢?
“你说,你为什么不出声?”伯约气急败坏地质问。
沈安然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伯约更加生气了,荆丹见此便上前搂着她柔声说“是不是因为不想唱?”
沈安然点头又摇头,这下子两人都糊涂了,到底是不是?
“安然丫头,你知不知道唱不了就要回去浣衣局洗衣服?”
沈安然明显的感到惊慌,她大声说“我不要!”
“那你就唱呀!”
“我唱不出来!”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