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吟便不说话了,低下头去继续吃饭,她的神情总是恹恹。
“发烧了?怎么浑身没劲儿?肾虚?要狠了?”江延成的手伸出来,一连串的问号,摸了高子吟的额头一下,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试探,好像没烧。
阿姨在旁边看着高子吟和江延成,他们多像一对情侣啊,女人吃得自在,男人在旁边侧着大半个身子看着她吃,这一刻,好像普罗旺斯的太阳永不落。
“你晚上想吃什么?火锅吧。”江延成问。
高子吟低头喝粥,沉默了片刻,“你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性子了?这可不像以前的你。你以前从来不问别人吃什么,都是别人问你,我不记得你有虚情假意关心人的时刻。”
他说话的样子,的确虚情假意,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在意,浑然浪子模样。
即使高子吟病了,他也照样那副神情,游刃有余,看热闹。
从来不真心。
不过高子吟现在已经不关心他是否真心。
“变了么?谁知道呢?当爹了,有些变化不可避免,年纪大了,少了很多对世界的对抗,有孩子了,心态也平和了。”江延成特意强调了一下“当爹了。”
“今天晚上可以吃火锅吗?”高子吟改变了话题,问他。
“看你了,若你想吃,我去买。”
高子吟想了想,便说,“想吃。”
“那一会儿我去买。”
高子吟又不说话了,总觉得,江延成来了,她的病便好了很多,可能正如冯锦所说,她是心病,可这几天高子吟根本就没想他,一直想忘了他,为何他来了,便好了?
高子吟吃了粥,便又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江延成出去了,没开车,打车去的中国超市,买回来很多的菜和肉,还有火锅底料,其实吃火锅一点儿都不费劲儿,就是东西多,看着乱,所以觉得麻烦。
江延成交给厨房的阿姨,让她们摘菜,切盘。
江延成回来以前,高子吟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她手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在看窗外大片的薰衣草,她多喜欢法国啊,喜欢普罗旺斯,喜欢一年四季都闻薰衣草的香气。
她很入神的模样。
江延成买了一份财经报纸回来看,他不懂法语,只会说几个很简单的日常用语,还是上次来法国临时学了点儿,别的时间,他也没特意学。
他在干什么,高子吟没注意,一直盯着窗户外。
“高子吟,t是什么意思?”江延成坐在沙发上,问到坐在窗户上的高子吟。
高子吟没听见,还是很出神的模样。
“高子吟。”江延成手放下报纸,侧头看过去。
他再次叫她的名字,已经轻车熟路。
高子吟这下听见了,侧头问到,“怎么了?”
“t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这个单词有好多意思,高子吟想知道语境,便说,“你把报纸拿过来我看看。”
“你过来。”江延成说道。
他侧着身子,双腿交叠的模样,似乎岿然不动。
“我病了。”高子吟继续看着窗外,不理他。
江延成看了她一眼,只能动了动身子,起来了,去了飘窗那边,指着那句话给高子吟看。
江延成站在飘窗旁边,高子吟坐着,江延成看到她的头顶,头发上的香气再次扑入他的鼻息,那一刻,所有俗世的庸碌,他的曾经都过去了,好像在普罗旺斯,他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男人,不再是说一不二的江延成了。
高子吟眉目微敛,很认真地看着报纸,她做事向来认真。
“t,汇率的意思。你不是学金融的么。这个词都不懂么?”高子吟说了一句,似乎在谴责他的无知。
“把这个题目,挨个词给我翻译一下。”他说。
高子吟不悦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也有问别人的时候吗?
高子吟又低下头,“这句话的意思是,银行基准汇率的骤升和骤降的应对措施。”
江延成仿佛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坐到沙发上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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