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问道:“这个铜锁还差什么完工呢?”
“还差一个锁扣,以及图案。锁扣倒是容易,图案倒不知道该画什么好了。轩之,你觉得呢?”
元曜挠头,道:“小生也不知道该画什么图案。”
“那,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呢?”
“不知道。”
白姬、元曜正在里间思考铜锁的问题,大厅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有人吗?”
有客人来了。
元曜急忙走出去,却发现是夏葳蕤来了。
夏葳蕤站在缥缈阁之中,她给人的感觉一如她的名字,充满了蓬勃的青春活力。夏葳蕤提着两包草药,正是昨天说好了今天给元曜送来的消食药。
元曜笑道:“原来是葳蕤姑娘,有劳你送药过来了。”
夏葳蕤笑道:“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白姬也迎了出来,她笑道:“一路辛苦,葳蕤姑娘进来喝杯茶吧。”
因为白姬很亲切,缥缈阁的茶点也很好吃,夏葳蕤没有拒绝。
“如果,不麻烦的话……”
“一点也不麻烦,我正想有人陪我说说话呢。”白姬亲热地笑道。
里间,蜻蜓点荷屏风后,白姬和夏葳蕤跪坐在青玉案边,亲热地闲聊。
元曜去厨房沏了一壶荷花香蕊茶,配了一碟荔枝糕,一碟雪花酥,一碟醍醐饼。
元曜端来了茶点,又在博山香炉里点燃了一把凝神静气的清远香。因为好奇夏葳蕤身上究竟有什么故事,他就静静地侍立在旁边,听着两人说话。
夏葳蕤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交代了消食药的煎服剂量和注意事项。
白姬细细地听了。
又闲话了一会儿家常,白姬才笑道:“葳蕤姑娘总是眉头深锁,似乎有什么难以舒怀的心事?”
也许是白姬的笑容太亲切,又也许是白姬的声音太过温柔,更也许是白姬的眼神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夏葳蕤突然觉得自己难以对人言的心事似乎可以敞开心怀诉之于眼前这名刚刚相识的女店主。
夏葳蕤咬了咬嘴唇,道:“我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我觉得可能遇上妖怪了。”
白姬露出一丝惊恐,颤声道:“妖怪?听上去怪可怕的。”
你自己不是妖怪吗?!元曜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
夏葳蕤鼓起勇气,娓娓道来。
事情确实难以启齿,因为跟儿女私情有关,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夏葳蕤家住新昌坊,新昌坊位于乐游原上。乐游原地势高耸,可以四望远眺,长安城内,俯视如掌。乐游原风光秀丽,景色宜人,一向是长安城中仕宦子弟、帝女名媛的游玩之地。
去年秋天,夏葳蕤在乐游原上邂逅了一位名叫文宣朗的贵族公子,两个人由于经常不期而遇,在火红的枫林之中擦肩而过,在亭台楼阁之中眼神交汇,从而产生了美妙的缘分。
文宣朗与夏葳蕤一见如故,互诉衷情之后,他们经常一起相携游园,非常欢乐。虽然两个人身份相差悬殊,一个是太府卿文如海的长子,一个是平民少女,但他们每次见面都有聊不完的天,说不完的话。她向他诉说在兄长的医馆来治疗的各种病人,以及民间百姓的喜乐疾苦。他向她讲诉士族侯门之中的人情世故,以及自己的人生宏图和烦恼。他们对彼此都有爱意,然而一个年少,一个无知,这份爱如同鸿雁在云,如鱼在水,顺其自然地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每一次,两个人在一起渡过的时光都如此美好,如此温暖,仿佛从彼此身上汲取的力量,可以支撑他们面对各自人生的困苦。
文宣朗与夏葳蕤约定的相见方式很简单,如果文宣朗明天可以跟夏葳蕤一起游原,他就把一条红线系在夏葳蕤兄长开的医馆外的一棵桃树的花枝上。
夏葳蕤看见了桃树上的红线,第二天就以出城采药为借口,出去跟心爱的人幽会了。
夏葳蕤每次看见桃树上的红线,都心花怒放,能开心一整个晚上。
今年春天,不知道为什么,文宣朗一度不再来乐游原了。
桃花灼灼,盛·开如火,桃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