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这才见其眉间蹙着两个疙瘩,不过随着她的身体逐渐挺直,这两个疙瘩也渐渐消退了下去。
看其神色,似乎做了一场持久而艰难的思想斗争,不过还好,眼下斗争似乎已经结束。虽然师潇羽的脸色确实不算好,但田二分辨得出来,刚才那一对蹙眉,并不是她身体不适引起的。
“平江府里的人都知道,吴门文试之难不在于考题有多难,不外乎都是吴门九大生意的那些事儿,你在吴门待上两年,也基本能熟悉下来,所以啊这些考题根本就难不倒人,真正难的是那位主考的考官。主考官龙眉寿龙堂主是出了名的铁面考官,左青眼,右白眼,那些个考生一见到他翻白眼就吓得腿软。”
“眼白多者多凶相,想这龙堂主颇具威仪啊。”
“这倒不假,不过还有一点。这龙堂主有一个习惯,凡是有大事待决时,他手里总会拿一块东西,不是铜块就是石块,另一手呢拿一支铁笔,然后就默不作声地埋头在那里凿铜刻石做印章,印章做完了,大事也就定了。”师潇羽特意顿了顿,“如果做印章的时候,他突然用右眼看你,那你可要小心了,那表示他很不满意你的回答。这多数文试落败之人都是因为这么一个白眼而乱了阵脚,最后一败涂地。”
田二全神贯注地提着左耳细听,特别留意师潇羽话里的重音和顿音。
“那倘若是左眼看你呢?”
“那就恭喜你啦,但凡是龙堂主青眼相顾之人,文试没有一个不过的。”说着,师潇羽手上做了一个恭喜的动作。
“那武试呢?”田二紧接着问道。
“武试——”师潇羽略顿了顿,犹似对方问的突然,她还没有准备,故需要整理一下思绪,“这武试比的是真功夫,倒没什么铁面判官来为难你,只这武试之前有一项不甚要紧却很要命的考试,只有过了这道关,才能进入武试。”
“还要考试,考什么?”
“你还真想上龙虎榜啊?”
说实话,此刻的师潇羽虽然并不似之前那般看不起田二,但论这龙虎之争,她依旧不看好田二,就算他日后勤学苦练,奋起直追,恐怕也很难望他人之项背,毕竟这比的是实力和能力,而这种实力不是一蹴而就的,而这种能力也不是勤能补拙的。
不过,她也不想就此把人看死。
“告诉你也无妨,这考试考的是酒量。很多人喝到第三杯‘千日酒’的时候,就人事不省了,一觉醒来,已是杜鹃声声春去也。”
“那些人酒量真差!”田二漫不经心地一哂,露出了一个鄙夷的嘴型。
吴门龙虎榜之争每天秋季举行,那些人喝了几杯“千日酒”,便睡到第二年春夏时节,乍听来,确实会让人觉得他们很不济!这也难怪田二会耻笑他们,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失言了。
因为他知道这“千日酒”一醉千日醒,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所以他赶紧改口道:“不……那个……我师父酒量真有那么好?”
“你刚才那两坛子酒,放在十年前,你师父一个人一口气都能喝完。”
“不可能!我见过师父喝酒,每次喝不到九杯就倒!”
“那是现在,他武功不是没了嘛。等他以后武功恢复了,你再请你师父喝酒,看谁把谁灌醉!”
“为什么武功没了酒量也没了啊?”
“你师父以前酒量好是因为他内力强啊!吴门的内功是用一坛一坛的好酒灌出来的,化酒力为内力,化浊酒为灵泉,化醉魄为荣魄,化酒气为真炁,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神聚合一,凝结成丹,谓之四象和合。你师父曾经练这四象和合,已臻化境,迄今都无人能及!”
师潇羽的解释,田二听得云里雾里,愣愣地瞧着灶台上笼罩着的雾气,努力将它化成自己可以理解的文字或图像,以帮助自己记住这些晦涩难懂还佶屈聱牙的抽象文字,好不容易将它们囫囵吞了下去。
但因为未加咀嚼,又因为消化不畅,所以田二一时之间也品味不出什么滋味来,只凭着表面的那层味道,咂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