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竟还顾着饮酒?
“小娘子,你是要趁现在逃跑,还是一起上?”塞上孤狼故意置词道,“这位前辈与我父亲是故交,他肯定是不忍杀我这个晚辈的。所以无论怎样,我今天都一定能好好活着。可你,就说不准喽。此刻他已经喝了那么多酒,一会儿他要是醉倒了,你就没得机会再逃跑了。”
“我不走,你不必用激将法来激我。”杏娘壮声回应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罢,杏娘的长鞭以先声夺人之势于空中华丽地作了一个环扫,一声凌厉的鞭响刺穿了这一方苍穹。
塞上孤狼和虬髯大汉应声起跃,一个纵剑飞舞,一个游壶四转,两人身形游转,不可不谓精妙。为了表示对对手的尊重,虬髯大汉这回凝神过招,没有过多的忍让与放纵。
霎时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连带着地上四具齐安等人的尸体也被卷起,猛地坠入鸳鸯湖中,掀起万丈波澜,连带着湖中的金鲫也腾跃而出,随浪纵起,湖水四溅,夹杂着血腥之气,如红色雨点般怒泻而下。斜晖之下,晶光闪闪,竟也分不清是尸身之血还是金鲫之血。
杏娘虽是从旁协助,但几无插手之隙。
只见二人时纵跃飞天,时低伏横扫,时掌力相合,时连环交腿,东一窜西一晃,前一扑后一仰,左一抄右一抓,变幻莫测,妙招纷呈。一旁的邓林看得瞠目结舌,敌我偕忘。伫立一旁的另一杀手见势不妙,趁着邓林和杏娘不注意,悄然退了开去,似乎是准备再搬救兵过来。
杏娘鞭长莫及,拦他不住,只得寄希望这场战斗尽快结束。诚如其所期望的,这场战斗在那名杀手逃遁后不久便接近了尾声。二人再次掌心相对时,“塞上孤狼”兵败如山倒似地向后连退了数步,倒退时一个脚步不稳,他的整副身子顺势颓然一软。
当是时,他手捂胸间,单膝撑地,半边身子倚靠着他的剑柄勉力支撑着,口中大口喘着粗气,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你走吧!回到你的大漠去吧!”如塞上孤狼所言,这位虬髯大汉终究是不忍痛下杀手的。
“哼,你道我是什么人!”塞上孤狼气喘频促,肌肉扭曲,却依旧倔强,用小缃的话说就是“死鸭子嘴硬”。
“你到底什么人?我们之间到底有何冤仇?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追杀我们?”杏娘恐虬髯大汉放走了“塞上孤狼”,疾声叱问道。
“问得好,我是什么人?罪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哈哈哈,不对,我是一匹狼,连人都不是……”塞上孤狼带着讽刺的笑容喃喃自语,面色苍白,甚是可怖。
“当年你爹不惜与你爷爷决裂也要拼死把你从死人窟里救出来,为的就是保全你这条性命。而今你们单家独留你一脉,你竟也这般不顾惜?”
塞上孤狼的表情里有过短暂的停顿,但是很快,他就用不屑的眼神掩盖了那一刹那的迟疑。
“前辈,你为这女子贸然出手,又何曾顾惜过你自己!”
“昔日我失意落魄之时,她曾有恩于我;今日她有难,我岂能见死不救?”
“是吗?可我怎么看她根本就不记得你是谁。看来这份恩情也不怎么大。前辈这般舍身,究竟是为何啊?该不是报恩二字那么简单吧?”
“救人一命,就非要什么复杂的理由吗?”
塞上孤狼略一沉吟,不置可否地含笑道:“换做别人,自然是不需要;但是你,就不同啦。”
“我和别人,有什么两样?”虬髯大汉不解其意。
“人人都知道前辈喝酒是越喝越清醒,又何必到我面前来装糊涂?”
“糊涂的人是你!”虬髯大汉一腔怨愤地大喝道,眼见这“晚辈”冥顽不灵,不听劝诫,他既感到难过,又感到气愤,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以长者峻厉的语气逼问道,“你到底受何人指使来杀他们?”
“怎么,我输了么?你们这是要逼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