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南原之战是李自成军事生涯中败的最惨一次,数万军队在潼关被洪承畴和孙传庭联手击败,妻女都失散了,最后只剩下十八骑逃到深山当中。
周围已经没有哭喊求饶声了,李老三破旧的皮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还有一截血红色的刀刃,鲜红的血液,滴滴嗒嗒的顺着刀尖落到地面上。
“我有重要军情要禀告闯王!”范青奋力抬头大叫,“事关咱们大军生死存亡。”
“嘿嘿!”李老三狞笑着,又展示了一下他的黄牙,“闯王你是见不到了,阎王你倒是马上就能看到,有什么军情去跟阎王爷说吧!”李老三双手慢慢举起大刀。砍完这一个,正好回去吃午饭,一碗热气腾腾的宽面汤。
范青拼命挣扎喊叫,可是谁会听他的话呢?一个将死之人,一个逃兵,一个无名小卒。
这时,有马蹄声传来,有人在军营骑马。有资格在军营中骑马的,一定不是兵,是将军。
范青大叫起来,“将军留步,我有重要军情。潼关有埋伏,洪承畴带着数万标兵已经到了潼关,孙传庭、丁启睿在潼关设下埋伏,只等咱们自投罗网呢!”
马蹄声没停,不过转变的方向,由远及近向他驰来。一定是骑马之人对李老三做了什么手势,李老三恭敬的拱手,说了一声是,退到一边。
一个带着陕北口音的声音在范青头顶问:“你怎么知道洪承畴来到潼关了?”
范青心中早想好了说词,“前几天我遇到一个官军中的逃兵告诉我的,这人是我的同乡,在洪承畴军中效力,这次跟着洪承畴一起来到潼关,因为犯了军纪做了逃兵。他准备到北面投靠边军。”
骑马之人嗯了一声,道:“把他的绑缚解开。”
“遵命”李老三上前用刀子割开范青绑在木桩上的绳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今天运气好,遇到了活菩萨田将军,如果换成别的将军,可没这个好运了!”
范青紧缚的身体终于重获自由,手臂、脖子都被绑的麻木了。
“你叫什么名字。”田将军问。
“小人范青,谢将军救命之恩。”范青拱手,心想“活菩萨、田将军”,定然是李自成手下的田见秀了,闯军中只有他才有这个称号。他也是秀才出身,不过造反比自己这个秀才厉害多了,武艺高强,能当将军。传说他很仁慈,且信佛,打仗之余就是吃斋念佛,最大的愿望是帮李自成平定天下之后就出家为僧。
范青站直身子,稍稍打量了一下田见秀。心中有些失望,没一点秀才的文静样子。只有一个身穿铠甲的精壮汉子骑在马上,腰间带着佩刀,脸型是典型陕北人模样,四方脸,高颧骨,不算丑,但也绝不好看,只有头顶的四方巾有点文士的意思。
“你那位同乡还对你说了什么?”田见秀又问。
范青拱手,“回将军,曹变蛟率领边军在后面穷追不舍,而总兵贺文龙和左光先,从左右移动靠近,只想把咱们逼入潼关,然后合围剿灭。”
一个小兵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敌军将领名字,只怕军中一些中级军官都说不出来呢!这大大增加了范青所言的真实性。
“他犯了什么罪?”这是问李老三的。
“回将军。是逃兵。”
田见秀微微皱眉,不论在什么时代,逃兵总是让人不齿的,尤其在崇尚勇武的军队中。
范青赶快解释,“小人因为见不到闯王报告军情,又不想到潼关送死,所以才出此下策当了逃兵。”
这解释也算合情合理,田见秀微微点头,道:“随我来吧!”
范青一面跟在田见秀的马后小跑,一面四面打量营地。这是一个简陋的军营,在山坡上有数百顶帐篷,四周用树枝做的简易围栏,许多士兵在军营内外活动,做饭、喂马、巡逻,估计得有一两万人。士兵们大多都穿着皮甲或棉甲,铁甲很少,甚至有许多人只穿着普通布衣,头上裹着一块白布,如果不是带着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