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主叹息说道:“不错,如今看来他才是对的。”
“还来得及吗?”
“我此时已经在路上,自然来不及回头,而且这是我的故事,我要去试试自已的方法究竟能不能行,至于以后故事怎么写,那是你的事情。”
“我担心自已没有能力写这个故事。”
“没有修罗,也可以说有很多修罗,昊天是修罗,因为它要降下永夜惩罚人类,我是修罗,因为我要逆天,她也是修罗,因为她就是昊天。你也是修罗,因为你来自另一个世界,按照你的说法,那个世界最广阔的区域,都处于极端的寒冷之中。如果我不行,那么你就必须行。”
斋主看着他说道:“事实上,从你开始修行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有且一直有这种能力,你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现在或者以后,只看你如何选择。”
秦杰看张楚楚。
他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再如何精的文字都无法形容,有些陌生,有些熟悉,有些难过,有些悲伤,有些畏惧,有些挣扎。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望向头顶被柳枝分割成很多区域的天空,问道:“师父,您有信心吗?”
斋主随他一道望天,叹息说道:“从来没有真正打过,哪里来的信心?”
无数年来,斋主一直在思考怎样战胜昊天,他想过很多方法,不停地躲避,不停在学术与精神层面上思考,却没有实践过。
张楚楚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安静望向天空。
然后她收回目光,望向斋主,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也没有信心战胜你。”
张楚楚的双脚离开了河畔的草地。
她飘到了泗水之上,微黄的短发,瞬间变得无比乌黑,然后渐渐变长,如瀑布般披散在她的肩头,又像是无数道光线。
她黑色的眼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然后与眼白相融,紧接着变淡,淡到仿佛透明一般,然后有淡淡的圣洁光团氤氲其间。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出现在张楚楚的脸上,一种是人间张楚楚的惶恐不安畏惧与痛苦,另一种则是在草原马车上曾经出现过的漠然。
绝对的漠然,排斥生命与喜乐的带有神性的漠然。
看着这幕画面,秦杰觉得自已的心脏忽然间被撕碎成泗水畔的柳枝,痛苦地唤出声来,唇角淌着血,伸手便要去抓她的脚。
斋主悠然叹息一声,轻抑衣袖,把他定在河畔。
静静流淌的泗水水面上,张楚楚的身体不停发生着变化,瘦削的身子渐渐变得丰盈,黑色的衣裳被撑破,变成无数道丝缕,露出的肌肤。
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她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痛苦,身体不停扭曲,像在一张网中不停挣扎,然后渐渐静止,只剩下漠然。
破裂的衣衫丝缕如水般滑落,露出温润光滑的肌肤。
那个瘦削的普通的病弱的张楚楚不见了,此时出现在人间的张楚楚,是一个美丽女子。
无论是五官还是身体,都那样的不可挑剔,完美到了极点。
完美的身体与容颜,配上圣洁存漠然的神性,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感觉,仿佛就像是某些道门教派供奉的昊天女神像。
此时的张楚楚和天女像唯一的区别便是她的肤色,她的肤色依然显得有些黑,一如从前。
她的双脚却很奇地洁白如玉,如两朵雪莲花。
斋主看着这幕画面,感慨说道:“身在黑暗,脚踩光明,原来如此。”
张楚楚的身子是黑的,像炭一样。
张楚楚的双脚是白的,像玉一样。
秦杰替她洗过澡,最喜欢抱着她的脚睡觉,很熟悉她的身体,熟悉她的双脚,熟悉她的一切,此时看着这具黑白分明的完美身躯,却觉得无比陌生。
张楚楚是黑的,也是白的,就像她在烂柯寺最后一局棋落下的那颗黑子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在草原马车里变成了一颗白色的棋子。
至此秦杰再没有任何侥幸的希望。
这个世界没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