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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时候,雨势渐歇。
如居,柳芽与春燕两个隐隐地都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府里气氛有些不对劲,人人都带了小心,绑紧了脸。就连她们这两个婢,也感觉到了。
“其实,老爷、太太那边也担心二哥考试吧?”柳芽带了担心,低声道。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少爷没考,那老爷、太太那边会不会失望?少爷看着平和,骨里却是好强的,否则也不会这样用功刻苦。
虽说少爷与尚书府有先辈的渊源在,可嗣毕竟不是亲生,有了功名也能多几分底气。
满府算下来,从松江就开始服侍沈瑞的就只有柳芽与长寿两个。同春燕这些尚书府世仆相比,柳芽想的自然就多了些。
“不担心才怪,听说各种考试,乡试最难,二哥又是头一回下场。”春燕也忧心忡忡道。
她倒没有想万一沈瑞考不老爷、太太会不会失望,而是想着自己少爷读书太用功,这几年下来,旁人看的都觉得累得慌。早早考上了,也能缓口气,要不然再学三年,说不得身体都熬坏了。
沈瑞从书房出来,揉了揉手腕,道:“老爷可回来了?”
“申初就回来了。”柳芽随口回道。
沈瑞听闻,却是一愣。
沈沧虽已经官居尚书,可在公事上从来仔细,鲜少有提前归家的时候。
沈瑞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道:“取了蓑衣来,我去正房。”
柳芽应了一声,取了蓑衣与木屐出来,服侍沈瑞换上,又取了一把油纸伞
“嗒嗒”,沈瑞自己撑了伞,去了正院。
上房里,不仅沈沧夫妇在,三老爷也在。
眼见沈沧面如金纸,咳声不断,三老爷险些落下泪来:“大哥,你这咳疾,本就怕凉,如今又是这样天气,何必每日早出晚归?还是暂时告假以作休养吧”
沈沧额头上汗津津的,难掩乏态,望向徐氏。
徐氏犹豫了一下,起身去里屋取了一枚药丸出来。
沈沧就着茶水,吞了那枚药丸,又闭上眼养了会儿神,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过几日就告假,我也想要好生歇一歇。”沈沧道。
三老爷迟疑道:“大哥这样硬挺,可是为了怕耽搁瑞哥儿下场?可这样瞒着,真的好么?瑞哥儿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孩,要是知晓了,当如何自处?”
沈沧摆摆手道:“这是老病根儿,年年犯,有什么瞒不瞒的?你也是年过而立的人,勿要大惊小怪”
徐氏见丈夫说话带喘,便道:“三弟别再劝了,老爷有主意……不过这几日,等瑞哥儿考完,就是老爷不想告假,我这里也是不许的……”
沈沧对妻点了点头,三老爷心情分外复杂。
他如今也是为人父,当然也有“望成龙”之心,不过却不明白长兄、长嫂作甚这般执拗。就算告诉沈瑞又如何?沈瑞不过十岁,耽搁了着一科,等下一科就是。下一科,三年后……三年后也等不得了?
三老爷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抬头望向徐氏:“大嫂,大哥方才吃的什么药丸?”
“润肺丸。”徐氏道。
三老爷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个,看来效用还不错,大哥吃了果然少咳了几声。”
“是啊。”徐氏垂眼,遮住眼水波。
沈瑞站在正房门外,打了个寒颤。
他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因外头还下着雨,大家都在房间里,正院这边倒是无人看见。
待折返如居,柳芽与春燕听到动静到廊下相迎。
“二哥没去上房,恁快就回了?”柳芽随口问道。
“嗯。想起一篇章还没写完,等晚饭时再过去。”沈瑞随口道。
说罢,他就换下蓑衣、木屐,去了东厢书房。
柳芽与春燕见状,不敢相扰,往书房去了一壶茶就退出来。
沈瑞站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书案后,俯身拉开抽屉,取出一份一寸高的时集出来。
这些集的作者,都是一人,就是南京光禄寺少卿杨廉,也是今年顺天府乡试主考官。
顺天府乡试主考点的最晚,都是七月底才点。
先前京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