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刚翻墙进何氏院子被警醒的长寿发现时,还叫嚣着自称是沈家主子,叫长寿等死奴才滚远些。
后发现这院子里根本不是王振业所说的只一两个婆子杂役,而是呼啦啦出来不少膀大腰圆的家丁仆妇,打起人来半点不手软,立时怂了,很快被擒。
都是常常被抓进衙门大牢的主儿,几进几出都皮实,听见长寿说送官也浑不怕,待听说是打断了腿再送官,忙不迭交代了身份来意,以免受那皮肉之苦。
就这么一群货色,沈瑞到了没费什么力气,就问得口供。
这帮家伙虽然不认识沈瑞、沈全,但见衣着不凡,还带着更多的健仆,也知道惹不起,将王振业父子卖个底儿掉,什么顶着沈家名头、以次充好欺行霸市都统统说了。
其中一个名叫奎三的泼皮还交代了让沈瑞意外的消息。
“王振业说那个沈玲是因着替他管铺子下的狱,怕沈玲请了大官儿回来把沈玲就回来,再把他扔狱里去替罪。王振业说沈玲是通倭的罪,只要没人救,就肯定被砍头。那就一了百了了……”
因此,王振业叫上那几个泼皮,去绑了沈玲的乳兄梁平,虐打恐吓,又许了两百两银子,梁平这才哄骗了何氏,不曾替何氏去南京报信给沈洲!
沈全拳头捏得死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单是为着沈玲,若是那信送到了,沈洲能及时赶回来,为沈家子弟做主,赵显忠多少有些畏惧,许是他兄长沈琦也未必会遭那么多罪。
沈全几乎想冲过去那边柴房打残了王振业。
沈瑞也是恨得牙根痒痒,果然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沈瑞命长寿一一记下口供,叫那泼皮奎三签字画押,然后吩咐把其单独关押,明日族会还得要当个人证。
进了柴房,沈瑞二话没说,先给王振业上了一遍“雨落梅花”。
王振业还不如沈珠,当浸水的宣纸贴上他的脸时,他以为沈家要弄死他,又惊又怕,不过几张纸就已经shī_jìn昏厥。
当纸张撤去,王振业被一盆凉水泼醒,登时涕泪横流,喊着“不要杀我,都是姑妈让我做的”云云,也不等沈瑞问,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交代:“姑妈说何氏个小浪蹄子一定守不住,家产一到手就得改嫁,指不上已经勾搭上了二房叔侄俩,要不怎么二房这么给他们出头……哎呦……大爷我错了我错了……”
王振业话一出口,就挨了长寿几脚,被踹得惨叫连连。
沈全都忍不住要过去踹人了,沈瑞却是面无表情,一把拉住沈全,挥挥手示意长寿退开,让他继续说。
王振业一边儿喊着疼,一边儿继续交代。
涌二太太让侄儿把孙子抢走,再坏了何氏清白。
要是何氏寻死,那正好,小楠哥失了父母,只能归涌二太太养,家产便落进她口袋;要是何氏不寻死,失了清白又没了儿子,还不得乖乖听话,将户帖交出来让沈玲记回族谱,把盐商家产双手奉上。
王振业有妻有子,涌二太太就许诺了何氏给王振业做妾,还表示将何氏现在所住的宅子给了王振业作报酬,再额外给他三千两银子。
沈瑞冷哼一声,这是把旁人都当傻子,把旁人的东西都视作囊中之物。
沈瑞让长寿把方才地痞的口供拿来,将种种和王振业父子相关的罪状读给王振业听,再一一审他。
王振业已是面如土色,抖如筛糠。他敢接这个事儿,既是涌二太太的许诺的好处让他动心,也是觉得就算他得手后被沈家识破了,为了家族名声,这种除族寡妇被玷污的事儿沈家也不会张扬的,他就稳稳当当的。
方才糊纸时王振业真以为沈家要悄悄杀了他,这种地方上的大族,想让一两个人消失,官府是查都查不到的。可后来又将他泼醒,不过是问他前因后果,他就松了口气,以为这就当完事儿了。
现下这种种罪状一拿出来,王振业务、才惧怕起来,只要这些东西往官府一交,他父子下半辈子就只能吃牢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