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非难产,但梨乃甫一生育受了惊吓,之后却偏偏又要勉强撑着虚弱的身体颠沛往来,因此其在被人搀扶着进入后山那间隐蔽的山洞时已然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虽然村民们大多对这个未婚生子却偏偏连那位男子的身份都不愿说出的女子怀有几分不屑之意,但看在其身体尚且虚弱且身为村中巫女唯一亲人的份上却依旧还是将洞穴深处的一处最为舒适温暖的位置让给了这母女两人容身——可即便如此梨乃却仍旧睡得并不怎么踏实,迷茫之间总是感觉到隐隐有惨呼尖叫声在耳边旋转萦绕,但在她仔细倾听时却偏偏又再没了半点动静。
虽然幻象似乎有些过于真切,但梨乃在勉强翻覆了几下后最终还是将之归诸为了一个真实的梦境——而就在她又即将再次朦朦胧胧地陷入浅眠之时,一道其朝思暮想并屡屡在梦境中出现的沉郁男声却陡地传入了她的耳中:“……梨乃。”
女子蓦地惊醒了过来,在对上面前那张熟悉入骨的面容时先是难以置信地眨动了几下犹自迷茫的双眼,继而一时间几乎是喜极而泣:“宗一郎……你终于来接我了。”
男人不置可否地移开了视线,当其目光落至安静地睡在女子身侧的婴儿那犹自有些皱红的面庞上时语声竟是难得地窒了一窒:“这个孩子……”
“这是我和你的孩子。宗一郎,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喜欢孩子的……你可以给她起个名字吗?”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梨乃却仅仅只是一瞬不瞬地用痴恋的目光望着面前的男子,从头到尾看也未看身旁的婴儿一眼——虽然已为人母,但犹自年轻的她却可以说并没有多少身为母亲的自觉,先前之所以表现出对这个孩子疼爱非常也更多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而男人却仿佛根本未曾听到对方的问话一般,仅仅只是略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梢,纤长的手指自熟睡的婴儿面上轻抚而过,深邃的眼底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她’?这是个女孩吗?”
看见对方这样堪称温柔的动作,女子面上的神色更显兴奋,立刻慌不迭地点着头道:“没错……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更喜欢女孩的吧!上次你离去的时候曾说过你要去替你的主公征战四方,我一直十分担心……”
“……我知道了。”男人冷淡地打断了直诉离别之情的女子,重新站起了身来并令握在右掌间沾有血腥的长刀毫无掩饰地暴露在了对方的视野之中,“虽然很抱歉,但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并非如你所想那般。”
“什么意思……”女子惊愕地睁大了眼,继而循着对方的视线将目光转至了原本被其挡住的洞口,倒在地上的那几具圆睁着双眸明显死不瞑目的熟悉身影时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目中的迷恋也瞬间转作了深深的恐惧,但在定了定神后却依旧自欺欺人地追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袭击……是宗一郎你救了我?”
“不,其实你也应该猜到了吧——无论是‘宗一郎’也好、跟随主君征战四方的武士也好……我和你说的名字还是身份根本没有一样是真的。”男人瞟了躺在乱草铺成的床铺上无法动弹的女子一眼,用一种仿佛与己无关一般的口吻淡淡说道。而梨乃先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在下一刻却依然还是颤抖着身躯强笑着低低问道:“你……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男人随意地将长刀还回了鞘中,平静地开口答道:“没有什么苦衷,若是硬要说的话大概是碰上你的时候我正好无聊吧——不过不能不说从你那里得知的事情倒是大大地超出了我的预期,若不是你将静子巫女的秘密告知与我的话大概我此次的计划还不会这么顺利,说起来我似乎应该向你道一句谢呢,梨乃。”
梨乃一眨不眨地怔怔直视着面前的男子,面上的希冀之意渐渐地转作了绝望,口中却依旧在喃喃自语道:“……难道你从始至终都是在欺骗我?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的存在吗?”
直到如今这个女人还在纠缠着这个问题……难道她就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姐姐和其他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