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琛买下庄子,杂七杂八一通开销,手头的银子只剩下三百多两。
维持这么一大家子开销,三百多两可支撑不了两个月。
陈厚照没心没肺,自打生下来,就没考虑过家用的事,自然毫无察觉。
老魏隐隐猜到了,只是不说破,等着看这位韩相公如何生财。
实际上,制糖生意日进斗金,只不过刚刚分过红,韩琛不好意思催促。
好在《儒林外史》有几家书局愿意刊印,能拿不少润笔银子。
见了几个书局老板,最后韩琛挑了宁波有名的莘薪堂。
并非这家书局出钱最多,而是这书局老板的家叔乃是御马监任职的内侍,身份不一般,背景复杂,不怕惹事。
《儒林外史》一旦刊行,韩琛相信一定会引发热议,读书人嘛,又不可能全是贱皮子,全都被人骂了还爽歪歪,到时候难免有人恼羞成怒。
这莘薪堂不怕事,正好一起合作,换做别家没背景的,万一害了书局老板,于心不忍。
莘薪堂总部设在应天府南京城,宁波只是一家分部,可这管事的掌柜,却是做老了生意的。
听闻韩姑爷腹中早有沟壑,偏偏写字太慢,当即调拨过来两个速记员,韩姑爷口述就行。
半日后,那掌柜又调来两个,四个速记员陪着韩姑爷,一下午功夫,就能整理出五万来字,效率突飞猛进!
如此,八百两银子就到手了,所花费的,也不过是韩姑爷忙碌上六七天而已。
有了这笔银子撑着,想必能等到下次分红。
至于系统那半年赎回菊园的任务,韩琛也不害怕,制糖生意有多赚钱,他心里有数,怕是四五个月之后,他的分红就足以完成任务。
兄弟三人每天凑在一起谈天说地,辩论时政,颇有后世大学寝室卧谈会的感觉。
韩琛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又因上一世讨好客户的缘故,了解过许多理论,他所说的,往往直指根本,让陈继儒和陈厚照两个大为佩服。
如今武朝,烈火烹油,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內患颇深。
土地兼并,大量白银被大富巨贾藏于地下,经济繁荣小民却得利太少,皇权被限制,林林总总,放在明面上全是大逆不道之言。
偏偏的,此时世人,便如陈继儒这般天纵奇才,也受时代局限,能察觉出世道不对,只是看不分明,无法言说。
韩琛这些理论,犹如划破长空的闪电,让陈继儒生出豁然开朗之感,只觉济世救民,天下间除了自己三兄弟,其余全是弟弟。
可惜自己不愿做官,而二弟韩琛又没考取功名,有志难伸,于是,便把目光对准了三弟陈厚照。
“子龙,有为兄督促你读书,区区一个进士,探囊取物耳!”
说到兴奋处,陈继儒手舞足蹈,“你若是努力几分,便是考个状元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家伙不愧是狂士,大言不惭,面皮都不要了。
“我可不去考试!”
陈厚照陈小相公吓的连连摆手,哥们从家里逃出来,不就是不想读书吗?你竟然要逼我考进士中状元……莫非看我不顺眼,想赶我走?
见大兄丧气,陈厚照赶紧补救:“做官还是让二哥去吧,我回去央求家里,总能给二哥谋个一官半职。”
陈小相公身份不一般,韩琛和陈继儒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这小子一提起家中事,便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两个做兄长的自然不会深究。
“那也不行。”
陈继儒虽不做官,但里面的门门道道却是知道不少,“求来的官,出身不正,难以任事,多受排挤轻视,二弟若是去做,怕是平白蹉跎岁月罢了,于拯救我大武朝将倾,毫无帮助。”
这特么,张嘴就是大武朝要完求,旁人听了丝毫不以为奇,可见当时的风气如何开放,朝廷的容忍程度有多高。
陈厚照嘟嘟囔囔,只说日后便知,却也不去争辩。
韩琛却明白,想要改变这武朝现状,从朝廷内部下手,并非上策,真要投身其中,怕是会被卷入各种争斗之中,反倒是从外部推动,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