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上闭着眼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声音很轻:“林哥。”
唐玉的声音如同一阵被吹散的风:
“如果她有喜欢的人,而她喜欢的人,也恰好很喜欢她,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我是不该,去横加阻拦的,对吗?”
林启山微怔,转头:“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真的不明白,然而声音沙哑的人却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语气也不知隐含着什么情绪:“我阻拦了。”
我不仅没让她见到他,还把他失明的事,提前告诉了她。
她在见到他时,可能因为那双眼睛而产生的全部震动,全部都被他这一句话给抹杀了,那个男人可能从她那里获得的全部情绪起伏,也全部被他这句话隐藏起来了。
那个男人,本来就因为无法解释,而丧失了所有的筹码,现在最有可能博得她心软的一切,也被他这个外人说出口了。
他最大的威胁,再也不可能有机会靠近她了。
可是唐玉心中却没有任何欢悦的情绪,只是靠在车内的座椅上,忽然想起了那个站在阶梯上,即使看不到也能望着她方向的人。
他听到那句“我确实不想”的时候,在想什么?
是想要绕过那些天堑,到她面前,问她为什么,还是几乎是瞬间被击溃,强忍痛楚,原路返回?
应该是后者吧。
深爱者总是容易胆怯,而越溪又那么决绝。
他连她因为他耽误吃饭都不愿意见到,面对他的一再挑衅都可以悉数克制隐忍,又怎么会在她明显的憎恶之后,因为自己的私心,再次贸然闯入她的视野呢?
可是......
唐玉闭上眼,喉咙微滚。
那一间即使闪耀着暖黄灯光,也依然寂静漆黑如长夜的房间里的人,是不是也像她这段时间一样,几乎夜不能寐,时时刻刻都被想靠近却又不能靠近对方的残忍情绪所裹挟呢?
唐玉想,应该也会吧。
因为任是谁都看得出来,一再被拒绝靠近的,究竟是谁。
可,世界上只有一个越溪,她的心里,也只能装得下一个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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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送陆景清回了酒店,出电梯的时候,男人放下盲杖,叫了一声:“小文。”
“嗯?”小文回头。
他误解了他的意思:“唉,没见到我们司令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好,但是你得往好处想啊是不是?”
小文似乎是想起了拍卖会上发生的事,情绪提起来些:“再怎么样,我们司令也还是没答应他啊,这说明我们还有机会,只要你.......”
“我想去看看她,”男人很少打断他说话,所以小文的诧异大过了惊喜,以至于他没注意到男人微哑的嗓音,带着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沉缓情绪,“你先进去吧。”
“哦哦,好。”小文简直大喜过望,走了几步,又回来:“那个,你千万别紧张啊,我们司令,我们司令真的很喜欢你的,只要你好好解释,她肯定能原谅你的!”
陆景清握着盲杖,轻轻地“嗯”了一声:“你回去吧。”
“嗯嗯,好。”小文把门关上了。
陆景清探着盲杖走出了电梯,他记得这里,记得她的房间所在的位置,记得这条安静的走廊,走六步,就能到她的房间门口,见到他朝思暮想,也不能靠近的人。
可是他只是站在那,望了那扇门一眼,便敲着盲杖,慢慢地转身,往楼梯走去。
陆景清说不出话,也不想让她知道他居然还是找了上来。
就这样吧。
小文不知道陆景清在听到他说“我们司令真的很喜欢你”的时候,陆景清想的是,他宁可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他不是,刻意想让她对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如此失望,厌恶,至极。
他只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成为那个让她不开心的人了。
那天在剧组的时候,她仰头接水玩,让陆景清想起了很久很久的以前,她盘腿坐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眼睛看不见,还能很高兴地咬着果子,摇头晃脑地讲一些他从来没听过的故事。
她总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