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对施勋的喜欢很单纯,单纯到他所有的一切全都为了换取施勋的陪伴,甚至不惜落得暴君之名。
暴君,何为暴君,只不过是一个孤独至极的男人,喜欢上了生命里唯一在乎他的人而已。
被嬴政关了这些时日,施勋想了很多,从少时初遇嬴政开始,到如今的这般田地,他想,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错的。
可惜的是,历史不容更改,既然错了,那这个错便只能由他了结,这是他种下的因,终要由他来解这个果。
食指微一抽动,胸前金光滑过,施勋深呼口气,抬眼看去。
“政儿,对不起。”
目色无比清明,施勋抬眼直视着嬴政略有瘦削的脸庞,正色道:“师兄对不起你。”
愣然的看着施勋,嬴政唇角颤抖,不知施勋此举何意。
片刻后,一声长鸣由殿外彻响,紧接着,狂风骤起,窗前挡板被拍的梆梆作响,瞬息之间,碎裂一地。
心中一凉,嬴政茫然的扭过看去,窗外,火红色的木枭叙叙落于半空之中,双翅大开,震碎了嬴政整个心神。
门外脚步声慌乱响起,不过半晌,便听得宫卫的喊叫声远远传来。
“王上,墨家弟子,尽数逃出!”
双眼大睁,嬴政又惊又怒,踉跄的转过身去,却只看见满地的铁链碎屑,与那立于榻前手持长剑的漠然青年。
脑中在刹那间滑过千万道思绪,而后却又瞬间恢复冷静,面上不见悲喜,心中亦是冷冰冰的一片麻木,嘴角僵硬的抬了抬,嬴政木然道:“师兄,你要走。”
低低一叹,伸手按着胸口,制住欲要冲出的河洛,施勋指了指地上的链子,苦笑一声,“师兄陪你够久了,政儿。”
抬眸望向窗外,施勋在不去看嬴政,单手一挥,御剑而出,瞬息之间消失于屋内。
屋外鸣啸声又起,伴着喧哗逐渐远去。
半晌,殿门轻响,门外宫卫小心翼翼的声音透过空旷的寝殿一点点传入了嬴政耳中。
“王上,王上,属下无能,拦不住……”
拦不住,留不住,终究还是离开了……
“王,王上?”
门外宫卫呼声不减,轻轻揉了揉衣角,嬴政漠然道:“滚。”
“滚!”茫然的走至榻前,嬴政磨蹭着榻上棉锦,呵笑了两声,一把将榻上之物扯得粉碎!
“都给孤滚!!!”
门外声音戛然而止,独留着嬴政的粗喘起起伏伏的响着。
面无表情抬起头的看向窗外,嬴政眼眶发红,喃喃着捂住了胸口,师兄,你什么都明白。
“政儿,想要成王的人,总要舍弃些什么,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但不管怎样你以后是要称王的,当你到达顶端之时,身边的人终会离你而去。”
“那师兄以后也会离我而去么?”
“这事,说不准啊。”
喉中翻滚着点点腥甜,嬴政神情恍惚的趴于榻边,轻轻揽住了还留有余温棉锦,疲惫的合上了双眸。
师兄,原来你从没想过,要留在我身边。
机关鸟上
施勋双眼微阖,疲惫不堪的斜靠于一旁。
斜眼瞅了瞅施勋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子冠干咳一声,递了水袋过去,“要不要喝点。”
沉默的接过水袋,施勋抬眸看向子冠,唇角微动,扯开了抹干巴巴的笑容,“子冠,谢了。”
微有尴尬的看着施勋,子冠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只好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默然片刻,施勋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徐福。”
“放心放心,我替你教训了他一顿,那灯油也全都毁了去,没有留下分毫。”
松了口气,施勋低声道:“若不是墨家相助,我恐怕毕生都无法踏出秦国一步,子冠大恩,燕丹没齿难忘。”
机关鸟微微一斜,滑过黯淡的夜色向着远处飞去。
子冠摆了摆手,叹道:“救你亦是为救墨家,如今秦国兵强马壮,嬴政更是野心不小,想要尽收六国,如今百家因着战火都受到了不少牵连,墨家更是首当其冲,救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