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疑不定的看向那玉印,孙权逐渐回过神来,恍惚间已是清醒无比。
窗外落花纷飞,一瓣一瓣顺着和风吹进寂静的屋内。
将手从玉印上挪开,施勋漠然道:“孙权,无疾之力并不是用之无尽,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此物乃是王权,已与你连与一身,一损俱损,一亡俱亡。”
呆滞的看着施勋,孙权喃喃道:“那我哥他……”
“孙策的因果已经完结。”缓缓上前,河洛沉声道:“从无疾初开伊始,便是以他人之身换己之命,前者损,后者生,无疾之主只能为一。”
河洛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若是想使施勋身上伤病痊愈,那么,便唯有以孙权的性命相换,以命延命,同生共死。
孙权在刹那间沉默了下来,也不抬眼看向施勋,就只是怔怔的盯着那玉印,半晌无语。
施勋轻笑了一声,缓缓将印玺包了起来,低声道:“你若是想将荆州借给刘备,那便一定要有个字据,诸葛亮聪明的狠,万一他不还了,师兄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帮你收回了。”
施勋手上不停,将玉印包好后往案上一放,看了片刻,心中又渐渐涌起些难受。
“师兄。”
两道男声于屋中重叠而起,河洛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却见孙权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笑意。
“江东不能没了周瑜。”将玉印放于施勋手中,孙权笑叹道:“我亦不能没了师兄。”
孙权笑容带着些许腼腆,一如少年时,温暖如初。
手指轻轻揽着施勋腕间,孙权低声道:“师兄,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同生,共死。”
身子猛地一震,河洛皱眉看向孙权,看着孙权不见丝毫犹豫的眸子,半晌,缓缓勾了勾唇角。
抬眼瞟向河洛,孙权眸中含着一丝挑衅,双手搓了搓,移动了片刻,一把将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施勋紧紧抱住,坚定道:“师兄,我跟哥一样喜欢你,不对,我比他更喜欢你!”
施勋双眼无神被挤压着,半天回不过神。
河洛面无表情的看着孙权,眼神微微一眯,孙权猛的一声痛呼,捂着额头委屈的看向施勋。
施勋用了好半天来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捧着玉印的手摆哪都不是,茫然的站了一会儿,将玉印轻轻放下。
孙权略有不解的看着施勋,年轻的面上带着些许期盼,掩盖着眼中的紧张。
施勋沉默的看着窗外春暖花开,心中似喜似悲。
轻呼了一口,施勋缓缓道:“孙权,你,你可要想好了,这玉印给了我,你的寿命不仅折了一半,亦再不能称帝。”
孙权点了点头,莞尔道:“师兄,都听你的。”
嘴唇微微一抖,施勋摸了摸玉印,避开孙权双眸,咬牙道:“那好,过些时日我就回南陵,率兵去征讨西蜀。”
万万没想到施勋会这么说,孙权霎时间愣在原地,茫然道:“师兄,你……”
抿了抿唇,施勋笑道:“师兄害得你不能称帝了,总要拿些东西来补偿你吧,现在曹操忙着稳定朝政,暂时不会进军江东,我率兵取蜀而并张鲁,到时候便有力与曹操一抗,攻占北方。”
孙权默然不语的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施勋身后的河洛,半晌,缓缓道:“恩,师兄,都听你的……”
孙权眼眶微红,盯着施勋白净的面庞,温笑道:“你和哥同去,让哥,好好照顾你。”
公元210年,建安十五年三月,周瑜大病初愈,便请命回到南郡,率军征讨西蜀,孙权允。
次日,吴郡江边,施勋一身轻装上路,小船轻荡,唯有二人。
清风徐来,河洛缓缓撑起船杆,随着历史的潮流随波逐去。
江边杨柳又开,春拂碎花,与柳条中倏尔飘远,缓缓沉落与那水天一线间,逐渐消失的轻舟。
孙权茫然的注视着江水远处,喃喃道:“师兄,我喜欢你。”
春风暖暖滑过,将孙权的话语吹散于历史中,这年轻的君主心中或许还在期盼着些什么,却不知,此一别已是永恒。
十二月,巴丘
笔下微顿,将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