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再次迟疑了,心中有些不愿。
他如今知道了董秀其实便是自己的孙女后,想法自然随之改变。一个女孩儿家,让她再这样乔装入宫,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便是件大事。林奇却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见他不应,连声催道:“他可在?”
陈振无奈,只好叫人去将绣春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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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陈振走后,绣春便一直在猜想林奇过来的目的,隐约总觉得与自己有关。此刻见下人果然来请了,对镜理了下衣冠,便去了前头。进去后,朝林奇见了礼,听说了他的来意,沉吟片刻后,道:“林大人严谨治学,晚辈十分钦佩。对于林大人的提议,我自然无不应的道理。只是太医院隶属皇家,我不过一介草民,这般频繁出入,恐怕有些不妥。”见林奇面露失望之色,接着又道,“其实不必我亲自过去。不敢隐瞒林大人,更不敢冒领大功,这温病学说,并非我所创,乃我从前在江南之时,从一位杏林先生那里习得的。”
林奇眼睛一亮,“是谁?”
绣春道:“他姓吴,讳瑭,乃江苏淮阴人。”
“淮阴吴瑭……”林奇皱眉,“没听说过……”
“是。先师醉心医学,不求闻达,故一生籍籍无名。他潜心研究温病,曾写《温病条例》书稿,将温病分成上中下三焦,系统论述病因、病机、治法以及方药。只是未曾付梓。我有幸拜读。愿意详加复写出来,林大人读后,自然一目了然,所有疑虑尽可得解。”
林奇听说那位吴先生已故,先是唏嘘不已,感叹真正济世良医存于民间,等听到绣春能复出这医稿,欣喜异常,忙起身,肃然道:“如此有劳你了。得稿后,我必诚心拜读。日后倘被证实有理,必定以尊师之名付梓成书,好叫传播天下。”
绣春也诚挚道:“林大人乃当世大医,德高望重,却能这般孜孜探求,晚辈十分敬服。”
“圣人尚不耻下问,何况我这凡人?”林奇道,“不知何时能出稿?”
绣春也跟着笑了,郑重道:“林大人放心,在力求无误的前提下,我会尽快。”
林奇点头,看一眼绣春。绣春见他神色转为严肃,似乎欲言又止,因对他极有好感,便主动道:“林大人可还有别事?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必定应承。”
林奇叹了口气,道:“是这样的,我庐州老家有一年迈叔父。我自幼失怙,便是由这叔父将我养大的。前些日得到老家传讯,说叔父年迈体弱,恐将不久于人世。我想回去见他一面,已经往上递了告假,不日想来应能批下了。估计这一去,少则数月,多则小半年才能回。别的倒没什么,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魏王殿下的旧疾。他那旧疾,从前在灵州时,随军医生不够尽心,他自己也大意,一直没得以好生医治,这才有愈发败坏之相。如今既回了京,自然要好生调理,一直由我跟着。如今我要走了,这叫谁接替,倒是难住了我。恰前几日从叶侍卫长那里听说,殿下数月前入京时,路上旧疾发作,便是由你给止的痛?这不正好!交给你,我也放心。”
陈振咳嗽一声,推拒道:“恐怕不妥……魏王殿下千金之躯,董秀恐难当大任……”
林奇不以为然摇头,“陈老太爷不必担心。我看董秀行。原本是想把此事交给太医院同僚的。只是你也晓得,术业有专攻。精通此道的两位太医,一位年迈体弱,殿下却日日早出晚归,恐怕难跟得上,另位正好半月前不慎跌断了腿,如今还在家将养。实在寻不着合适的人,这才想到了你这里。且再说了……”林奇稍稍压低了声,“殿下监国,又是位仁善君子。你们趁此机会若能结交上他,往后对金药堂有利无弊。”
陈振自然明白这道理,只是有些不愿放自己的孙女这样出去而已。见林奇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自己倘若再推拒,实在不近人情,只好道:“多谢林大人照拂。看董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