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事情苏妤不知道,她却清楚,苏家到了这般田地,跟沈晔有莫大的关系。
“你们的斗争、陛下和苏家的斗争,干什么非要牵扯上苏贵嫔?”
这是沈晔第一次从月梨眼中看到那样的愤恨,解释了一句:“她是苏家人……”
月梨狠一咬牙:“若是争权夺利到牵扯身边毫不知情的女子,他便就是个混蛋。”冷睇他一眼,月梨又道,“帮他的人也是。”
她不喜欢皇宫,更厌极了这样肮脏的斗争。对皇帝的厌恶愈发多了,似乎对沈晔也是,但不知为什么,她始终没有告诉苏妤,苏家的覆灭和沈晔有关。
不过事已至此,她总得好好过下去、还得帮着苏妤些——这个忙可不好帮,皇帝对苏妤的厌恶太多了,不仅因为苏家,还因为楚氏那孩子。
月梨自己心里苦,却又觉得再苦也苦不过苏妤——自己是从入府便不曾开心过;苏妤却是被从云端摔下。
她看着苏妤对皇帝的态度在几个月内从小心到害怕、再到冷漠以对,心底一天比一天更觉得这皇宫真是可悲可笑,这个她长大的锦都……她好像都快不认识了。
那段时间,沈晔到宫中觐见的次数很频繁,二人偶尔能遇上。每一次他入宫,苏家便会更惨一些。月梨心里莫名的难受,不知是因为苏妤的境遇,还是因为她觉得沈晔变得太狠了。
沈晔则对她的态度不太明白,只觉每次遇到她,她眼里都会有令他胆寒的森意。终于,还是他主动拦住了她:“娴妃娘娘。”
阮月梨转身就要走,半个字也不愿同他多说。
“臣到底做错什么了,娘娘总得给个罪名。”沈晔再度挡住她,言辞恭敬,口气却沉沉的。
“大人没错。”月梨神色定定地说,“是本宫错了。本宫以为大人您嫉恶如仇,却没想到大人您跟旁人一样,为了夺权什么都可以不顾。”轻轻一笑,月梨又道,“还未恭喜大人当上这禁军都尉府的指挥使。”
他是除掉了苏家安排进去的人才当上这指挥使的。
其实仔细想来,月梨不是恨谁,只是恨眼下的生活。满眼都是斗争,满眼都是无情。
苏妤的丈夫无情,她从前倾慕的人同样冷血。
她自认学富五车,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一样都在挣扎,看得出苏妤是变得愈发冷漠了,而她简直在变得愤世嫉俗。
看皇帝不顺眼、看沈晔不顺眼、看章悦夫人更不顺眼。月梨自己都逐渐觉得……自己没救了。
既然已经让皇宫逼得不正常,就安心变成一个宫嫔的样子吧,月梨有点自甘堕落。
明哲保身,这是她为自己寻的出路。于是不争宠也不刻意避宠,随遇而安,总之有着从一品妃的位子,再不得宠能惨到哪儿去?
她的日子到底比苏妤要安稳多了,皇帝不会找她的麻烦,章悦夫人也不至于看她太不顺眼。只是偶尔皇帝待苏妤太不好的时候,她会“仗义”地打抱不平,然后多少也生些不快。
所以她注定是不会太得宠了。
章悦夫人眼看着坐不上后位,心情不好便更加爱找苏妤的错处。在苏妤打碎了那玉瓶、被章悦夫人罚去成舒殿门口跪着谢罪的时候,月梨一阵紧张,继而便想知道皇帝今日心情如何,苏妤会不会吃更大的亏。
是以她告诉自己“我是为了帮苏妤才去见他的。”
宫人拦下了沈晔,沈晔回过头,看到她无甚表情的站在远处。许久未见了,她还是老样子,从容貌到神情。
“娴妃娘娘。”沈晔也是神色平静,从容一揖。
“沈大人。”月梨一福,羽睫未抬,说不清是不管还是不愿。默了一默,问他,“陛下今日早朝时……可有什么不悦么?”
不悦?沈晔仔细回思一番,方给了她答案,“倒是没见到什么不悦,就是……”沈晔想了想合适的言辞,“有点恍惚?”
……恍惚?月梨思量着一点头,道了句“多谢”便要离开。
“月梨。”
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