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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歌听到这颇含讽刺的话,只是闭目养神默不作声。他整个人仿佛一座白玉所铸的雕像,端丽漂亮又毫无瑕疵。纵然他身处此等狼狈境地,依旧未见其有一分一毫的落魄与不堪。
这是九峦界灵气最稀薄环境最恶劣的炎狱之地,温度炽热常年无雨,处处都是岩浆火山。那红霞灼天的景象固然壮丽又奇诡,却让许多修士难以忍受,凡人更没一个能在此地活下来。
二百一十三年前,有好几名修士同顾夕歌一同被关进炎狱之地,现今却只有顾夕歌一人活了下来。
固然明光仙君对他这死敌颇为优待,只擒不杀又将其关在炎狱之地,明摆着让其自生自灭不再过问分毫。谁知顾夕歌当真命硬,他纵然经脉寸断修为被废如同凡人一般,却依旧完完好好地活着在这炎狱之地活着,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
顾夕词居高临下注视了他这大哥好一会,却扬眉笑道:“大哥,我每三年便来看你一次,谁知你竟还没死,真是如同蟑螂一般命贱。”
那白衣之人依旧恍若未闻,就连睫毛都未颤抖一下。
顾夕词眼见这牙尖嘴利之人沉默不语,越发快意起来。他轻声慢语道:“每当我想到那日一寸寸捏断你经脉的情形,就觉得十分快意。你手下杀了我母亲,我却不杀你。我只要你变为一个修为尽废之人,比一个凡人还不如。谁又能料到大名鼎鼎的澄心仙君,竟也有今日这般狼狈的时候,着实让我不能更解气。”
“你这生来仙窍闭塞的废物,就合该深陷泥潭糊涂度日,绝不该妄想成为修士。现今可好了,你白白修行一千余载,依旧什么都没有。”
此番刻薄话好似淬了毒的钢钉,每一根都狠狠钉在顾夕歌心头。他虽面上漠然,长睫终于微微颤动了一下,脆弱又美丽。
眼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顾夕词越发得意了。他一字一句道:“冲霄剑宗毁了,纪钧早就没了。事到如今,你这废物还在坚持什么无谓的骄傲?你若跪下来求我两句,我说不准会赏你一粒清心丹,兴许就能让你不那么难过。”
那雪一般冷漠的人听到“纪钧”二字,骤然睁开了眼。那是一双锐利又明亮的眼睛,如冰似霜。即便相隔甚远,依旧让顾夕词心头一寒。
“我师尊何等人物,哪容你这小人直呼其名?”顾夕歌冷声道,“你修行一千三百余年,依旧只是化神修为,当真给你门派丢人。我若是你,早该抹了脖子自杀。”
一贯养尊处优的顾夕词那受得此等嘲讽。
他立时暴跳如雷,将“一灵石嫖一次的炉鼎女修生下的贱种”此类恶毒话语都一并骂了出来。
若非这炎狱之地外有二十万重大阵挡着,顾夕词定要将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好好羞辱一番,不叫他跪着求饶决不罢休。他足足骂了一个时辰,那剑修却恍如聋了哑了一般再不作答。
“区区一个贱种,也想同明光仙君一较高下,我呸!明光仙君已然大乘圆满,不出数年就能破界飞升,到了那时……”
顾夕词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他随后踏上玄光径自离开了,只留下闭目沉思的顾夕歌。
那白衣剑修忽然将手插入地面,不顾疼痛拢起了好一把温度灼烫颜色赤红的土壤。
他修为全无寿元将尽,那人却飞升在即仙途光明,当真一者在渊一者于天。
冲霄剑宗,师尊,陆重光。这三桩事情反反复复纠结于顾夕歌心头,扰得他片刻不得安宁。顾夕歌紧紧攥着那把赤土好一会,直到烫得掌心鲜血淋漓露出森然白骨,才缓缓松开。
那颜色炽热的泥土一粒粒洒下,就如他逐渐下行的命途。
天命已定,他又能如何?
白衣剑修长睫轻轻合拢,恍如一座没有气息的玉石雕像,静默又冷然。
顾夕歌睁开了眼。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高远星空。那些星辰明亮而璀璨,触手可及又似远在天边,如一斛明珠散落天边。
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星辰了?这一切是梦境还是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