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接坐在沙发上。
我在客厅里随便走走,不时的用余光观察刘延的一举一动,他拿着碗筷的双手抖个不停,那是一种无法克制的肌肉抖动,像是得了帕金森。
虽然他符合黎梦作出的犯罪侧写,但这样一个身材瘦小,文文弱弱且双手有残疾的人,怎么可能是郑水平的对手。以郑水平的身体素质来看,单手就可以把刘延拎起来。
法医科的任秋石说过,郑水平是被割喉,而且是一击致命,角度自上而下。前胸的切口更是平整,他一个拿碗筷都抖的人,怎么持刀取走内脏?就算刘延有杀人动机,但也没有杀人能力。
没走几步,我看见电视柜上摆着一张三口人的全家福。
“孩子没回来吃饭吗?”我随口问他。
“嗯,孩子住校,放假才回来。”
听到我问话,刘延立刻放下碗筷,咽干净嘴里的饭菜,微微侧身,面对着我答话。
看见他彬彬有礼的样子,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他吃饭。
把照片放回原处,我发现电视柜上还有两尊神像。
神像青面獠牙,面目狰狞,一点也不和善。这是两尊印度教的神,之前侦破跨国走私案的时候有过了解。
一尊是蓝色湿婆的神像,湿婆大神象征着毁灭与重生。
一尊是黑色的迦梨女神,象征杀戮,她用镰刀砍下恶魔的头颅,但恶魔的每一滴血滴在地上都会复生,所以迦梨女神用盘子接住恶魔头颅滴下的血。战胜恶魔的同时自己会变的嗜血,迦梨女神疯狂踩踏大地,众生涂炭,湿婆大神便躺在迦梨女神女神身下,让她践踏自己,来平息嗜血怒火。
一个印度教的小典故,挺有意思。
转身离开,走向卧室,卧室是比较私密的地方,我简单看了一眼并没有驻足太久。隔壁是次卧,应该是孩子的房间,墙角是一张学习桌,上面的台式电脑还是工作,停留在一个ps界面,是一张还没有完成的室内设计图。
“警官。”
身后传来刘延的声音,他已经在沙发前坐好,妻子在收拾餐桌。
“你在郑水平的建筑公司工作多久了?”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刘延的目光飘向天花板,人在仔细回忆一段往事的时候,目光会下意识地看向上方或斜下方。
“六、七年了吧……”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又肯定道:“六年半。”
“你主要负责什么工作?”我停顿了几秒钟,才开始问下一个问题。
“负责装修设计。”
“你这么高的学历,在公司的职位不低吧。”我随口打趣道。
听我这么说,他连连摆手,谦虚地笑了一声:“警官说笑了,我哪是什么高学历,就是一个普通的本科毕业,由于精通电脑,在公司干了几年,勉强升了个总监。”
我笑了笑,又停顿了几秒钟,故作惊讶的问他:“你的手怎么了?”
听我问起自己的手,他下意识弯腰,双手僵硬的扣在一起放在身体的另一侧,似乎对自己的双手十分不自信,想要隐藏起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又一次去施工现场,脚手架坍塌,墙体倒下把我压在了下面,双手粉碎性骨折……”
他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声:“我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现在我生活的每一天,都是我捡来了。”
“公司给你赔偿了吗?”我点点头,表示出惋惜和同情。
“唉,赔偿是赔偿了,就是晚了一些,倘若他能早点赔偿,我的双手也不至于是现在这副模样。事故发生之后,是工友把我送到了医院,郑水平只是付了点住院费,连面都没露。事故的发生原因在于施工质量问题,郑水平眼看事态变大,控制不住,直接圈钱跑路了,我因为没有足够的手术费用,错过了最佳的医疗康复时期,双手就这样了。”他苦笑了几声。这是他人生最黑暗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