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墨墨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我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她最钟爱的柔顺长发乱成一团,腻腻地结成一绺一绺的,圆润的脸蛋像是用刀子削去了两侧的弧度,倒是符合了当初她口口声声要减肥的宏愿。
她失控地扑进我怀里,从抽泣到嚎啕,我拥住她单薄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几时见过她这般难以自持地失声痛哭?
只是几分钟,她就收了哭势,擦干眼泪,若无其事地问起我身边的萧来——看着她微微浮肿的眼睛和强颜欢笑的嘴角,我心里难过,却也只能配合着她作不在意——要强如她,即便是在我面前也不愿意露出太多软弱;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我心疼不已。
“萧明漾。”萧对着她淡淡一笑,伸出美丽修长的手。
“你好,我是乔子墨,这家伙的死党兼僚机。”墨墨握了握她的手,却是极快地扫了我一眼,我纳闷地回视她,却不解其意。
“僚机?安然说你是她的闺蜜。”萧蹙着眉头挣开了墨墨的手,白皙的手掌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墨墨这家伙,怎么手劲这么大?
“啧,僚机的意思都不懂,姐姐您今年贵庚啊?”墨墨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几句,“跟闺蜜意思差不多啦……倒是你,跟我们安然什么关系?”
“墨墨!”我拉过她,嗔怪道,“好好说话!”
“抱歉,她就是这脾气。”我对萧有些歉然——定是墨墨的态度让她心里不喜,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仿佛结了一层霜,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撇开了眼,教我不知该怎么把气氛圆回来。
我叹了口气,看看冷凝的萧,又看看倔强的墨墨,只觉得头痛不已。
——也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哪里不对劲,怎么总觉得她和萧之间弥漫着硝烟呢?
瞥见墨墨正隐蔽地对萧做着鬼脸,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顺手就是一个爆栗弹上她的额头:“别闹了!”
“切……”她捂着脑袋,却没有再回嘴——尽管我对她的一切都包容到近乎纵容的地步,但每当我严肃起来,便是再无转圜的余地,她也不会再拂我的意。
“呵,小妹妹,药不能停啊……”萧意味深长地看了墨墨一眼,在她发作前立刻转了话题,“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吧,天就要黑了。”
点了点头,我马上问道:“对了,墨墨,伯父伯母……”察觉到她强忍的悲伤,我没有再问下去。
她却主动接下了话,“我妈体质弱,变成了那鬼东西,老头子不忍心她这样,拉着她一起去见上帝了。”
——我记得墨墨的父母,非常热情的老俩口,会合起伙来戏弄墨墨,会一起做饭邀请我参与……这么慈祥的伯父伯母,已经不在了么?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即使她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还带着几分调侃,但是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她不平静的心绪——父母双双离世的打击太过沉重,我知道,她定是伤心到了极点,若非性格生来乐观坚强,怕是早就崩溃了。
就连萧都沉默着不说话,气氛有些凝滞,我又抱了抱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却是她嫌弃地把我推开,故作豪迈地用袖子抹了抹脸,拍了拍我的肩膀,玩笑似地说:“嗨,我把他们俩的尸体烧了,骨灰放在一块儿,生同衾死同穴,也算了了我老妈的琼瑶梦了,让他们到天上继续腻歪去吧,哈哈……”
见我们还是不说话,她也不笑了,只是耸了耸肩,打开卧室的门引着我们到了客厅,一下倒在沙发上,踢开茶几上堆得乱七八糟的包装盒易拉罐,拿过一瓶还剩小半的矿泉水给我:“喏,还有小半瓶,喝点吧。”
我正要接过,萧已经递给我一瓶运动型饮料,然后又拿出一瓶给墨墨——哪知道这家伙愣了一瞬,马上得寸进尺地问道:“有可乐不?”
我翻了个白眼,正要给她一个爆栗让她清醒些,却见萧勾了勾唇,变戏法似得又取出一瓶2.5l装的可口可乐:“够吗?”
——看来,萧是默许了墨墨知道她拥有空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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