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中提到了一下自己在建康都好,将上巳那日在凤台山上遇见的儿郎也写到了。写完之后,仔细卷好,塞入竹筒中。令择人去荆州送信。
陶七娘想着那日遇见的翩翩少年,面庞红的更加厉害,坐在枰上傻傻的笑了又笑。她家虽然是寒门,但却也是寒门中的翘楚。家财殷实不说,父亲更是坐镇在长沙荆州一代,俯视着建康。如此她自然也是不太能看得上其他寒门,除了现在同样手握重兵的高平郗氏,当真没有其他寒门能入陶七娘的眼。
她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大部分寒门不能入眼,那么世家呢?
陶七娘咬着嘴唇,脸蛋红扑扑的,虽然说是士庶不通婚,但是事无绝对。王丞相和高平郗氏也不就是结成了亲家?而且郗鉴可也是流民帅出身,手里掌兵权,就是这样,就可以将女儿嫁进了琅琊王家里呢。
她……她家权势和郗鉴比起来不分伯仲,办起来或许……应该也能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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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翁爱回到王家,在眠榻上躺了几日,再三确定身体没有半点问题之后。她被夏氏带出来,在乌衣巷的几个亲戚里串门。
乌衣巷里这边住的都是王家的本家亲戚,王翁爱在车中偷偷的用手指抵开垂下的车廉,偷偷的瞧外头。临着乌衣巷的淮水静静的流淌,有着江南独特的氤氲柔情。
不过……王翁爱瞧见路边滚落的一坨牛翔之后,原本见到好景物的心情也给破坏的七七八八。连忙放下车廉自己滚车厢里头了。
车厢里头备有香包,香包里塞着的是满满的香料。王翁爱拿起来放在鼻下猛吸几口,好让自己的脑子从不好的联想上转回来。
这会风景好是真的,可是出行就有一点受不了。因为是用牛马拉扯,路上少不得有排泄,路上便有些难看。
王翁爱鼻子下面塞着香包,垂下来的车廉外映出拉犊车的牛的轮廓。
顿时一阵心塞。
因为同居住在乌衣巷,犊车速度再慢,也不用许多时间。女眷们的犊车到了内门之前才停下,此时家仆们已经被隔绝在二门之外了。
婶母热情的亲自从主母主事的内堂上走下来,拉住夏氏的手招呼,“你们可来了。”说完,就将母女请到内堂里。
内堂中坐枰等物已经准备完毕,那边一只博山炉盈盈绕绕的吐着芬芳。
婶母请夏氏和王翁爱坐下,她转过头来看王翁爱,“岷岷又长高了。”
王翁爱笑道,“才没有呢,婶母,您看,我才这么一点高。”说着她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婶母喜欢活泼一些女孩子,见到她如此也笑了。她拉着夏氏说,“岷岷这样子,倒是真的一点事没有了。”
王翁爱落水的事情,是不可能瞒过乌衣巷其他族人的。各家多多少少也派人去找,不过都是无功而返,那会许多人想的也是救不回来了。
夏氏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她看向长女,“只要她好,我也就能够放心了。”
“为人母都这样,只要子女能好。”婶母感叹一句,忽然她想起什么,“给岷岷看郎君了没有?”
王翁爱听到这话差点一个坐不住从枰上跳起来。
求放过!王翁爱差点就要将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了,她才多大啊,小学毕业的年纪吧,真心用不着这么着急给她看老公!
“没有。”夏氏说到这事,还有些遗憾,“前几日出了那事,家中夫君身体也不好。也就搁下来了。岷岷年纪并不是很大,还是能慢慢看。那些郎君出身好不假,可是这家风人品之类还是急不来,要仔细琢磨呢。”
婶母也是有女儿的人,对夏氏的话深为赞同,“也是,岷岷年纪小,也可以先看着。”
说着,婶母看向王翁爱,“岷岷何时再做些膳食给婶母尝一尝呢?”王翁爱喜欢用牛乳羊乳之类的做小事,在亲戚里面也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做出来的,一定是要遣人送来,让各位长辈尝一尝的。
婶母想起那些小食都是用牛乳羊乳所做,正合北方世家的饮食习惯。吃着也是很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