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菱真是忍得牙根子都疼了,当下不客气地回敬朱氏道:”我家对三叔好也是应该的,想当初我家不管有了什么事,三叔他都义无反顾地冲在最前头;大伯母要是想要我家扶助,自然也该学着三叔的样才是~”
“哟,秀菱小小年纪,倒把自个儿看成了个当家主母一般,却把你娘搁在哪里?现如今你娘还没开口说话呢,你倒来上这么一大篇话,难道这也是你娘教出来的?又或是你亲娘的遗传?”朱氏一扬下巴颌,语带讥讽地打断秀菱说.
秀菱听得朱氏这话,不但连累了李氏,甚至把自己的亲娘李美云也牵扯上了,不觉大怒,表面却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娘也好,我亲娘也好,倒是从来都教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苦干去挣钱,别有事没事就惦记别人家的!别人家有,那是别人家的事,可不与你什么相干!”说着也把个下巴颌一扬,两只眼睛向着天!
朱氏哪里听不出来她在讽刺自己,正待开腔,李氏连忙打圆场说:”秀菱不许说了!大嫂,你也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了.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能帮没有说不帮的,对不对?”
秀菱还不解气,对着李氏说:”娘,我说个故事你听.”
不等李氏应答,便接着道:”有个财主,本来想帮一家子穷苦人.于是去这穷苦人家里看看光景,见他家的人正在喝野菜粥,一家子连双筷子都没有,从树上折了树条子胡乱充作筷子~”
冬梅睁着黑亮的眼睛听着,这会子插嘴说:”家里连双筷子都没有,可见是真穷极了!这财主肯定要出手帮他们的了!”
秀菱摇摇头:”不是哩!这财主叹了口气,就走了,日后也再没提帮扶他们的事!”
顾何氏和冬梅齐声问:”这却是为什么缘故?原先打算帮的,怎的瞧见人家穷到这步田地又不帮了呢?”
秀菱微微一笑:”后来也有人问这财主,财主说,这家穷苦人确实是穷,家无长物,粥都喝不饱,还得掺上些野菜.可是,屋后头明明生有竹子,砍了来削些筷子总还是可以的吧?为何一家人个个都胡乱折个长短不齐的树枝当筷子呢?由此可见,这家人不光穷,还懒.对于懒的人,帮他是没有用的!”
顾何氏和冬梅都哦了一声,秋菊微笑不语.朱氏倒有些不明白,大声说:”好端端怎么又扯到人家头上去了,什么筷子树枝的,真是天上一句,地上一句,我可没空听这些话.”说着扭身就回了自己屋里.
饶是坐在自个儿床上,朱氏嘴里还在嘟囔着:”不就有了两个钱吗?有啥了不起的?哼,不帮我,到时我让两个儿子天天上你们家哭去,看你们受得了受不了!”
想起顾守礼又怨气丛生:”不得好死的东西,把老娘撇下就只顾自个儿fēng_liú快活,我咒你不得好死,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裤裆里头那玩意儿烂没了,让你背弃老娘!”
朱氏这里过得凄凄惨惨,秋菊那边却是好事临近.虎子邀了媒人,带上猪肉和酒,来顾家商量成亲的日期,顾何氏也不阻挠反自是和和气气地应允了,事情便算是定了下来.
到了成亲那一日,秋菊因为是再醮,仪式极为简单,甚至无鼓吹,不亲迎,让秀菱倒为这个大姑很是不平.虽然也有轿子可以坐,却不能象初婚那样从娘家坐轿,而是必须徒步走到半路上再上轿.
到了上轿的地方,秋菊还得丢下一件自己平日所穿的旧衣服,表示与过去一刀两断.而且这轿子还是没顶轿,只有围布而已.
秀菱想到自己的亲娘李美云,她是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只怕到时候如果要再婚,这仪式比秋菊还要啰嗦吧?想想就没劲!寡妇结婚也是件喜事啊,凭啥就要弄得这样鬼鬼祟祟,见不得人似的?
好在秋菊倒很想得开,只要和虎子在一起过得好,这些小事又算什么呢?他们经过这许多的波折,才能终于结为夫妻,有时候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顾家忙完了秋菊的事情,又开始操持起新屋的事情.而赵华池塘里养的黄鳝,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赵华用中指和食指夹着一条黄鳝,笑mī_mī地看着秀菱说:”你看,这黄鳝好大啊,足有五六两光景,又粘又滑又欢,证明健康得很,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