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只濒临死亡又走投无路的小兽,用尽一切方法想活下来,肩头和手掌都是可怖的鲜红,他终于被我凶狠的模样震慑,忌惮我手中的毒针,放弃了刺杀。
那人离开了书房,我未敢松懈,跑出屋子朝夜空发*射*了信号,一道惊天的红光划过,自此刻起秦州进入戒备状态,没有爹和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秦州城。
管家伯伯匆忙赶来,他看到爹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赶紧从暗格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护心丸给爹服下,我和他合力将爹安置在榻上,他忙去请大夫过来。
我跪坐在踏前一动不动守着陷入昏迷的爹,浑身跌入冰窖般的冷。有些事在脑中呼之欲出,却找不到头绪。
独孤昊和大夫同时赶来,大夫慌忙为爹诊治,他立在一侧旁观,没有半分哀戚之色,好像他早已预见惨事的发生。很明显,他跟爹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这时候怎么逼他,他都不会告诉我实情。
大夫给爹止了血,外敷了药粉,小心地为爹包扎好,神色始终凝重。他提笔三两下开了药方,嘱咐管家伯伯去抓药。
“大夫,你如实说,我爹伤的怎么样?”那么大的血洞往外涌着血,我怎么也忘不了。
他叹了口气,为难道:“剑离心脉就差一寸,好在护心丸喂的及时,能做的我都做了,若熬不过今晚,我亦是无力回天。”
身上手上的伤口再痛也不及听到这些话的十分之一,我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大夫一门心思处置爹的伤势,这会才注意到我染血的肩膀和手掌的血痕,我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是失血过多,他惊得变了声调:“大小姐,你受伤了!”
我不知道他看到我受伤为何这么惊讶,独孤昊倒是脸色一变,忙蹲下来查看我的伤处,他的眼光落在我的肩膀和手掌,双眸染了痛楚之色:“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吭声?”
又转头对大夫疾言厉色:“快给她清理伤口上药。”
我本就对他有气,他明明人在秦府,我爹危在旦夕他明哲保身不出手相救,此时惺惺作态给谁看,我冷冷拂开他的手:“秦府的家务事,尚轮不到独孤少爷费心。门就在那儿,你马上滚!”
我心有怨恨,说话很难听,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欲言又止,终究走了。
管家伯伯叫来侍女替我褪下衣衫,给肩膀上药时我痛得眼冒金星,死咬住嘴唇才不让自己喊出来。长这么大我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侍女泪水涟涟,哭得我更觉悲凉,往日里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我尚且能喊上好一会,如今短短一个时辰,我经历了生死,却哭不出来。
包扎完伤口,我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去爹身边守着,我已吩咐管家调来死士彻夜守护秦府,以防被我逼退的杀手去而复返,我能做的,唯有守住爹守住秦府。
安顿完一切,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房内陪着爹,我望着爹虚弱的脸,握着他布满老茧的大手,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爹藏了多少秘密?他独自一人撑起秦州城,为我的无忧无虑背负了多少?究竟是多重要的人,值得他献出生命放弃抵抗?他做这个选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唯一的女儿要如何接受他的死?
更让我难受的是,爹把我送得远远的,要不是独孤昊提前带我回来,是不是要我傻傻待在清露寺,等听到爹的死讯才赶回来奔丧?
今夜无月,整个秦府却灯火通明,我已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哪怕赔上我的命,也决不能让爹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门外是团团守卫,我仍是没有丝毫松懈。我记得那名杀手的剑有多快,我侥幸击退他,如果他中途返回,我难保还有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