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男察觉出我的沉默,话锋一转,扯到了另一件事上:“听闻他对各路官员送进府的女子来者不拒,你难道不介意?”
我脸一红,有些局促,不自在道:“我不认识她们。”
轩王府住着多少个妾侍和歌舞伎,她们是什么来路,我从不过问,以前不爱李轩时没有过问的必要,爱上他后他遣散了她们,除了吟梦,我对她们一无所知。她们的存在和我的生活没有多少交集。
伤口已经清理干净,我从桌上找出药膏,以指腹均匀涂抹在每一处伤口上,这种药膏带着丝丝凉意,他不再像方才那样疼,背上的肌肤也放松了下来,不像之前绷得紧紧的。
他背对着我,似乎犹豫了一会,才道:“你为什么说和祁傲是仇人?”
他对祁傲直呼其名,并不尊称一声城主,看来他和祁傲的关系不只有城主和下属那么简单。光是替他处理好伤口,我就满头薄汗,我笨手笨脚用纱布缠绕在他的伤口上,一圈又一圈,二人贴的很近,他阳刚的气息萦绕在周身,让我萌生几分紧张,我长吁一口气,最后打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死结。
做完这些我开始收拾桌子上大小不一的药瓶,把它们一个个放进药盒子里,冷面男猎鹰般犀利的眼神紧盯我,我不知所措起来,呐呐道:“我和他无仇无怨。”
他不解:“哦?那为何——”看我低眉垂首的模样,他明白过来:“因为倾月夫人。”
战场之上,敌对的双方会动用一切有望打胜仗的办法,倾月夫人和李轩的关系定然不再是秘密,祁傲在两军对峙时逼死倾月夫人是众人亲眼目睹的事,如此二人之间可谓隔着血海深仇,我是李轩的妻子,无论怎样我都是要和他站在一起的,与祁傲自然谈不上有个人恩怨,何况我和他素未谋面。
冷面男仿佛有所隐忍,他手上突起的青筋因紧握的双拳而格外明显:“倾月夫人的死是个意外,我没想到她这么刚烈。”
我没留意他这句话中偷换的概念,分明说的是祁傲,他却说他没有想到倾月夫人的刚烈,多么明显的暗示和歉疚,知识我从未细想,从得知我在李轩身边的那天起,祁傲未曾离开过我。
倾月夫人这般性情的女子世间是不多见,被迫待在南国后宫的这些年,她对郡王的爱意没有半分消减,反倒随着岁月的流逝愈演愈烈,她决然赴死之际是何等的悲壮哀伤。
“伯仁非他所杀,却因他而死。”居高位者多半爱用顾全大局的说辞来掩饰对权势的勃勃野心,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冷面男穿上一件中衣,正色道:“如今南国和大齐战事紧张,轩王身居主帅,大齐国内亲近南国的一派人会想方设法利用你作为筹码讨好南帝,恰逢国丈谋权犯上,齐帝正自顾不暇,无法分心护你,而秦州中立于各国,你留在这里才最安全。”
我惊诧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敖他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
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上官敖最好的时机么?两国交战,李轩身处边关,在这个节骨眼谋反,上官敖的野心昭然。我才离开小半个月,大齐皇宫就变了天,龙潇暗中送走我,是担心这场斗争波及到我么?上官敖是老臣,又是国丈,他的势力根深蒂固,要一举铲除谈何容易?皇后夹在中间,又该如何自处?她选择站在哪一边?
我的心砰砰直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知道龙潇现在怎么样了。”
“你太小看齐帝。”
“他临危登基,能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靠的绝非运气。齐帝胸怀大志,手段狠辣,他的经世抱负不允许他容忍上官敖掌权太久,与其说是上官敖叛乱,不如说是齐帝逼他犯上。自古以来没有几个皇帝能坐视外戚势力滔天,你要担心的或许不是齐帝。”
“齐帝那位贤德出众的皇后,才是这场政变中最微妙的势力。”
想起我住在皇宫时遭遇的种种,皇后的心机谋划已让我无法将她视作寻常女子。这样的皇后会选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