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笔头一酸,拿起那团花布,用力按在眼睛上,继续道:"其实我也没怎么怪他,我从来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他。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他那么聪明,怎会猜不出我心里想什么,我啊,只是对他失望了。"
穗恭卿将她的花布从她手中拉出来,见她两眼通红,泪水不停往下掉,心里又是怜惜又是生气:"你按住眼睛,眼泪还是会流下,按住眼睛又有何用?"
她嘴一扁,哭道:"师父啊,你替我寻个眼睛来吧,我要将他的眼睛还给他,我不要他了!"
屋外传来破碎之声,穗恭卿一惊,推开屋门一看,见白砚直挺挺的站在屋檐下,那身影在晨光中看上去甚是落寞。脚边一个药碗碎成数片,白袍下摆全是药渍,也不知他在此听了多久。
"是谁?"含香问。
"是殿下。"
白砚目光一亮,连忙向屋内探去。
"我不想见他。"她轻声道。
白砚双眼顿时失了颜色,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上前,却又停下脚步,低声对穗恭卿道:"照顾好她。"说完便转身离去,一向从容的姿态竟有些慌张。
穗恭卿回到屋内:"你这又是何苦?"
含香侧过头,看着太阳从云层中升起,喃喃道:"这样最好,省得更伤人心。"
肩上的药物起了作用,她望着窗外,眼睛一点一点的闭上,不多时便陷入昏睡,做了个很伤心的梦。
梦里她独自一人站在桃花树下,每一阵风吹过,卷起无数花瓣落下。她想,她与白砚之间就如同这片只开花不结果的桃花林,看似绚烂,终归是要化为虚无。她想抛弃一切同他在一起,他却让她失望。
在梦境快结束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不是他第一次让她失望,原来他不是第一次没有选择她。到了最后,她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她的梦,还是落书恒的梦。
可不管是谁的梦,都是让人难过。
她突然觉得身后很热,想要翻身,却发现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闻到一股淡淡冷香,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云之嫉妒你,却想不到她会伤害你,是我小看了她。"
安息香的香气飘来,她的意识涣散,却又强提着精神。只听那低沉的声音又道:"一直以来,你都没有享受过真正的自由,因此我也从不曾禁锢你。无论你想飞多高多远,我始终会陪在你身边,在你跌下地的那一刻将你托住。可现在我却想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你不要我,我很难过。"
含香紧闭着的双眼落下泪来,这段时间她流的眼泪比先前十六年来得都多,她向后摸去,床榻上空无一物,身后的温度也消失不见。她坐起来,借着帐外的烛火,见床头放着她的羽毛发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痕迹表示有人来过。
次日一早,穗恭卿来时她便取出发饰问他:"这个是你帮我要回来的?"
穗恭卿知道这发饰是离歌给她的法器,这些年始终戴在发上。这法器分明是殿下还给她的,殿下却不愿让她知道。穗恭卿想,还好自己千年以来虽有过不少红颜知己,却与这情字无甚关系。情这个字太难琢磨,就连殿下那样冷漠的妖怪也变得难以理解。
他点头道:"是。"
含香摸着发饰:"我想回浮羽岛了。"
穗恭卿想了想:"浮羽岛上的灵气也适合你修养,院子这里就交给我安排,你尽管回去吧。"
含香顺利返回浮羽岛已经是十几天以后的事了,穗恭卿一直拖到她伤势稳定后才肯替她安排牛车。这期间她与白砚从未碰面,却常在夜里醒来时闻到屋内有熟悉的冷香。
流苏紫和小猴儿来看过她,听他们说,四平殿地底的那些地道已经全部被填平,因木炎清用这地道救了含香,白砚才不追究他私自挖地道的过错。
流苏紫私下与她道:"殿下虽放了炎清,可在炎清离开之时狠狠打了他一掌。殿下怪他为何带你进入林中,害你遇上黑衣人。其实炎清也是没有办法,那日为了将你带出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