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听了,便不再问。郭凡忙接说道:“谁知有这些缘故,正贤人退避之时。我们明早须回吧。”因又饮了半晌,方才止饮。遂别过主人,走入房来,已见马霳沉鼾,二人也自寻睡。杨幺只是反复,因对郭凡说道:“你方才劝我早回,实也有理。但我想既已到此,莫若停此数日,再细细探听一番。人患局迷,怎得遇巧,陈其过失,使其悔悟从听,我心始快。”郭凡听了,吃惊道:“哥哥莫作耍,怎得轻易见面?作急回去,做我们的事业,才是正理。”杨幺道:“明日且同你入城去看一回,也要同马霳到各处涉览一番,然后回去。”说罢,各自睡熟。
到了次早起来,吃了早餐,杨幺对马霳说道:“今日我同郭凡入城,实不便同去。明日便领兄弟去看景,你只坐在房中等我回来。”马霳道:“偌远跟跳,可知并没坏事,吃药死鸟的口笑。只闭躲鸟房,哥哥自去。”杨幺笑了一笑,遂同郭凡出门,取路入城。到了城中二人穿街抹巷,到处观看。果是风光与别处大不相同。怎见得?但见:
居民富丽,风景繁华。城中绿水盘旋,门外青山回绕。簇簇佳人,帘下半窥含色笑;青青秀士,街前逞露作轻狂。几处牌坊接汉,数重楼阁冲霄。闹里货物成堆,端的日中为市;幽僻花鸟相依,喜是长门昼掩。行踪未定,权将佛殿作朝堂;居止偷安,暂借僧廓充绣幕。丝纶阁下,无吐哺之贤;虎豹班中,少勇敢之士。邮递奔驰,紧报咸阳三月火;飞章短奏,庆言园内夜开花。眼观富丽,乐可忘忧;身入繁花,老不知死。果是锦绣临安,确乃花团世界。
杨幺看了一番民安物阜,不胜欢喜;观了一回殿不成殿、宫不成宫,全不似当日东京气象,又不胜感叹了一番。
二人走看了多时,郭凡因说道:“我记得天汉桥边,有一个酒馆,卖得上好羊羔,秀州好酒,我同哥哥去酌饮。”杨幺道:“我腹中尚不觉馁,且再走着。”又走了半晌,郭凡又指说道:“这家有鲜鱼粉面、肉馅包卷,我曾吃过,十分可口。今日难得到此,同哥哥入去吃个饱,到晚回家。”杨幺道:“城中不便久坐,莫若出城,才吃得自在。”
郭凡听了,只得跟走。渐渐走到日色西斜,二人走出城来。郭凡因又指说道:“我同哥哥从此转入,便到西湖,游览一番,叫只小舟,渡过湖南回去吧。”杨幺道:“我今走得兴阑力倦,不便领略,明日早来吧。”郭凡只得从原路而走。走不半晌,在后面叫道:“哥哥停步。只这个酒店,到也洁净,面对吴山,饮个满怀,带些春色,人才晓得游罢醉扶归。”杨幺听了,笑了一笑,道:“如今天气已热,此时肴菜必是气息,还是到家买来整治,吃得放心。”遂低头前走,郭凡只得跟来。
不一时到家,却见马霳在堂中,将扇板门一头靠在桌上,一头着地,他只颠倒仰睡着。二人见了,不胜好笑。再看地下,满地俱是血迹。杨幺大惊道:“莫不是黑疯子做出事来?你道为甚事?
原来这马霳见杨幺、郭凡去后,只在房仰睡,暗地说道:“吃他丢耍,跟贼医顽跳、喝酒、吃肉快活。兀地牢房闷倒头!”便直跳起来,忽又瞪了两眼,便又去仰睡,将两腿高架,摇晃了一会。不期一阵肚痛起来,忍着道:“煞地怪疼。兀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