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皎拿着那被匀出的一小份茶叶,一路畅通地行来,没有任何阻挡地就进入了清色所在的厢房内室里。
似乎是睡得沉了,伶舟皎进来时小小的响动,完全没有惊动到斜躺在卧榻上的清色。
伶舟皎将茶叶随意地放置在室内的桌子上,人却上前几步,走到了清色所在的卧榻旁边,眼帘低垂,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清色那没有点滴血色的脸上。
曾经故人,如今却成了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伶舟皎说不上来对于这种状况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只是隐约觉察到有些微的遗憾和庆幸。
遗憾的是,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大约都会变得不一样,彼此之间的记忆,也就只有自己知道,而庆幸的,却也是,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一切真的可能会变得不一样。
仿若在睡梦中,梦见了令人惊愕痛苦的事情,清色原本就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眉尖,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伶舟皎隐约能够猜得到清色的梦中遇见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因为曾经的她,也曾有过这么一段惶惶不安的时候,最后却是因为现在的清色、曾经她记忆里的秦姨的安慰,她才没有过早地便因为那些腌臜的事夭折离去。
清色,秦姨。
她并没有在一开始听见清晓说出清色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便是因为,曾经那时面对这年幼的她,秦姨从来都只让她叫她秦姨。
而在曾经里,她也并没有在这么早的时候,便已同秦姨相遇。
只是后来恍惚地想起,拼凑着记忆的片段,才隐约地推测出了些什么,也明白,现在这段时期——正是秦姨最为痛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