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有着那样令得现在的她熟悉的模样。
——那是,夙沙亭。
曾经的伶舟皎,满心大概都在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上,而对于,那一场匆匆掠过的遇见,根本没有在记忆中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再加上,小时候遇见的夙沙亭的模样,和她那么个模糊画面中的记忆,有着那么些的差距,使得她根本也联想不到那方面去。
那时,她所能想起来的,不过就是后来,愈加印象深刻了的,那些有关于夙沙亭的传闻。
她把那么个模糊遇见的画面,已然忘得一干二净。
这其实也怪不得她。
那时候,她是在套出伶舟家的路途中,前程充满着不可预知的危险,路上好几次的惊险,都令得她战战兢兢,且她又还担心着身后可能会有的追兵,在逃到那处时。
根本也不敢做多停留。
更何况,见着那样的画面,见着那样一个躺倒在地上的人,那样鲜血染红的颜色,她本能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以为那人大抵已是没气儿了,因为他一动也不动。
她也不敢在那做其他的动作,那时的她,只顾得奔逃,连看,都不敢朝着那个方向看上第二眼。
事隔这么多年。
偏偏她在这个时候,才记起那么一个画面。
但那个时候,夙沙亭应该是没有出事的才对。
因为,在她后来再次被伶舟琼禁锢起来之后,偶尔也还能听得到夙沙亭的消息,据说,夙沙亭这方势力的湮灭。明面上的消息道来,是因着他罹患无解之病,早早地去了,所以,那些势力才会在后来那么短的时间里,被傅余家所吞并。
可是,伶舟皎其实一直对此都有着暗地里的揣测。
别人大概都不是很清楚。但她不同。她是有过亲身经历的人,她知道伶舟琼掌握的那手巫蛊之术的可怕。
那样诡异而又血腥的手段。
如果说,那个里面真的没有伶舟琼的掺合。她根本就不会相信,无他,如果不是早早地就有了准备,怎么会在夙沙亭一出了事儿之后。傅余家就像早有准备一般,一拥而上呢?
战事的开端。兵马粮草哪一样不是需要提前调整的?说打就打,那根本就不可能。
只是,难道说来。
其实在那样早的时候,夙沙亭就已经遇上了什么事。或者,换一种方式来说,就是。在那么早的时候,伶舟琼就已经下了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距离她前世那样遇见了夙沙亭的时间——已经是不远了。
他当时,究竟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事?
那般失去了生色地在她逃离时碰上的那个密林躺倒,周围没有其他的人,没有任何像是打斗过的杂乱的痕迹,就只有他,突兀地出现在那里,被鲜血浸润了衣衫,和他那精致的眉眼,映出一番无端端令人心底生寒意的诡谲画面。
并且,那样的他,后来又是如何脱险,留了性命下来的?
还有,他为什么会到那个地方去?
伶舟皎有满腹的疑问,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可以用以破解的答复,况,这样的画面,明明这下想起来,她会觉得那么地令人印象深刻,可是,之前她怎么会一点都想不起来,这其实是不合理的不是么?
虽则说,确实是过去了那么久,有些记忆她真的不可能有多么清楚。
但想起来之后,令得她这样觉得鲜明的画面,其实她应该是不太可能忘记的才对,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能记起?
而不是在初初见着夙沙亭的时候,就反应过来?
伶舟皎的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想法,有些杂乱,好像理不太清楚头绪,但她看着镜中自己梳整好了的模样,面色缓缓地凝滞下来,朝着她身侧的某一个丫鬟,蓦地便问出声来,道:“...你们能联系上你们的主子么?”
这话起得有些没头没脑。
但那些丫鬟面面相觑了一瞬,便有人出声答道:“姑娘若是有事要寻主子,婢子等可以告知管事,由此再告知主子的。”
这丫鬟答得十分规矩。
伶舟皎将视线从那镜面上移开,略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