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此刻便仿佛一头狂躁的狮子一般,不断地怒吼着,吼声之大,将怀中的小十一吓得小脸青白,不住地打着嗝儿,涎水流入襁褓之中,渗入了大红的锦缎里头。
先前楚尧的吼声将安贵妃以及皇后都给惊动了,因着俞蕴之所生的乃是安贵妃嫡亲的孙子,后者即便不喜俞蕴之,此刻也是急躁的很,再也顾不得所谓仪态,猛然冲入外间儿之中,行至楚尧身畔,扫了一眼面色青白的娃儿,窈窕的身子也不由踉跄一下。两手死死攥住翠微的手臂,因着力道未加半点收敛,已然将翠微细嫩的皮肉抠破,氤氲着血迹染红了袖襟。
即便如此,翠微也不敢再此刻激怒安贵妃,只是强忍着疼痛,扶着自己的主子,不敢有半点儿怠慢之处。
一旁站着的秦皇后即便此刻未曾亲眼见着小十一,安贵妃这幅模样也让她心下有了底,看来这金尊玉贵的皇长孙身子并不如何,大抵是养不活了,方才会让安氏如此失态。
思及此处,秦皇后保养得意的面庞之上便现出一丝隐晦的笑意。先前老大获封太子,俞蕴之身为太子妃,为楚尧怀了嫡出血脉,一下子在明帝心中的分量便重了不少。现如今因着严琅养的一只波斯猫,所谓的皇长孙看来也保不住了,这位严侧妃当真是个胆大包天了。
此刻太医也入了外间儿之中,一共有五位太医,轮番给小十一诊脉。小十一是胎里带毒,方才虚弱的很,太医即便诊过脉,也不敢妄自开口,言道俞蕴之是中了毒方才如此。
楚尧现下整个人恨得紧咬牙关,在他看来,若是没有严琅这个贱妇,蕴之与他的孩儿也不会虚弱至此,都是严琅的错!
辛夷一直在暗处端量着太子爷的神色,发觉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哀声开口道。
“因着有孕要多走动走动,今日主子便去御花园中散步,却未曾想到遇见了严侧妃。以往奴婢可未曾见过严侧妃养过什么波斯猫,偏生今日那只名为雪团儿的波斯猫却出现在御花园之中,好巧不巧的惊了主子!”
辛夷如此开口,便仿佛热油浇在了烈火之上,登时让楚尧与安贵妃二人气怒的更为厉害,恨不得即刻将严琅给打杀了,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严琅!严琅!”
薄唇一开一合,楚尧一字一顿的吐出严琅的名字,其中透着的杀意,让外间儿之中候着的诸人颇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偏生辛夷不知收敛二字到底为何意,将先前挂在雪团儿脖颈处的紫金铃铛给取了下来,躬身往前送去,径直开口说道:“劳烦几位太医帮忙查探一番,瞧瞧这紫金铃铛之中到底放了什么腌臜物什,方才让主子落得如此境地!还害了小主子!”
听得此言,太医不经意扫见楚尧带着杀意的眸光,登时便吓得两股战战,忙不迭的将那拇指大小的紫金铃铛给放在掌心之中。嗅着自铃铛中溢出的香气,这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一时之间眉头紧蹙,分辨了好一会子,方才笃定的开口道:“紫金铃铛之中有分量不轻的麝香,想必太子妃是临盆在即,再加之麝香的刚猛药性,方才引得发动,损了肚腹之中的娃儿。”
“麝香?宫中怎会有麝香这等腌臜东西?蕴之乃当朝的太子妃,在临盆之际竟然被麝香给近了身!东宫诸人到底是如何照看太子妃的?连麝香被侧妃取用之事都查不出,太子殿下您要如何给我们秦国公府一个说法?”
苏氏悲怆的哀戚出声,瞧见被楚尧抱在怀中的小十一,一时之间也存了几分愧疚。这孩子已经注定保不住了,便帮他们俞家一次罢!
面对苏氏的诘问,楚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此刻怀里襁褓之中小十一微微动弹了一下,将楚尧自愠怒中惊醒,赶忙开口说道:“太医,你快些给皇长孙诊治一番,定然要保住这孩子的性命!”
闻言,老太医着实也有些为难,先前他给皇长孙诊过脉,知晓这孩子是胎里不足,即便拿了灵丹妙药吊着命,恐怕也撑不了多少时日。
老太医将小十一径直放在外间儿的八仙桌上,粗糙的指尖搭在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