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个热气腾腾的澡,换上干净的衣物之后,落烟儿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望着熟悉的梁木横槛,玉帘纱橱屏风案几,她本是浮躁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这便是家的感觉罢……
“来,把这姜汤给喝了?”
落烟儿沐浴完毕之后,沈氏便将姜汤端了给她,落烟儿闻着姜汤那怪味,眉头紧锁,小脸都皱在了一块,央求道:“娘亲,能不喝么?”
沈氏闻言,凤眸一凝,神色严肃,道:“不行!必须得喝!淋了雨,不喝碗姜汤,若是着了凉又惹了风寒可怎么办?”
“不会……”着凉的……
望着沈氏不容拒绝的神色,落烟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老老实实的端过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便一口喝了下去。有些辛辣苦涩,却又带了些甜味……
定是娘亲知晓她不喜这苦辣之味,便让丫鬟放了些许糖在里边……
落烟儿刚喝完姜汤,便只听得一声洪亮的叫唤。
“烟儿!”
人未至,声已到。
落烟儿与沈氏一道望着门口,不过一瞬,落定阳沉稳魁梧的身形便出现在二人视线之中。
只见他踏进房内,看见了落烟儿之后,本是肃穆的神情瞬间便柔和了下来,他几步上前,将落烟儿好生打量了一番,见无受伤方才真正放下心来,由忍不住苛责道:“这么大人了,怎的这么不懂事!一个人便敢外出!连个随侍的丫鬟都不带,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见落定阳难得的严肃似是有些后怕,落烟儿心中略有些酸涩,自己确实是让他们太过操心了,她朱唇微启,诚然认错:“都是烟儿不好,烟儿太过任性,害爹爹与娘亲担忧了……”
难得落烟儿如此真心诚意的认错,倒让二老慌神了,以为只见落定阳本是肃然的脸上立马堆砌了笑容,不复适才略有些严肃的语气,柔声道:“爹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爹地不过是说……不过是说……”
嘴拙的落大将军已找不着话语来安抚情绪不对的落烟儿,只得求助的看着沈氏,沈氏怒瞪了他一眼,朝着落烟儿道:“烟儿乖,你爹爹要是嫌弃你,你也不理他便是,娘亲在这呢,咱们不管他……”
落大将军此时算是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他只呆滞的看着二人,那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模样倒是惹得母女二人轻笑出声。
落定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相依相偎的母女俩,踏步上前,将二人搂在了怀中,无声叹息,这便是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这一生立誓守护之人……
三人用了晚膳之后,落定阳因军中还有事,便赶回去了,只留下落烟儿与沈氏。
是夜,落烟儿央着沈氏要和她一块睡,沈氏无奈,却也随她。
“今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躺在榻上,沈氏轻抚着落烟儿发丝,问道。
“娘亲何处此言?”落烟儿抱着沈氏的胳膊,舒适的微闭眼睑,疑惑道。
“又是一个人跑出府去,又是这么大一个人了,要和娘亲挤在一块睡,难道不是心情忧郁所致?”
落烟儿沉默,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家娘亲,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喜欢上了枭阳国的曦王楚容,不愿嫁给君子逸么?
肯定是不能的!落烟儿暗自哀凉,既然太后娘娘都未拆穿,如今事已成定局,又何必多此一举徒增爹爹与娘亲的烦扰呢?
若是知道自己不是情愿嫁给君子逸的,想必爹爹定是拼了命也不会把自己托福给一个不再欢喜之人罢!
“莫不是因为六公主出嫁?”沈氏揣测着问道。
落烟儿心中一喜,这倒是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借口了。
只见她略抱紧了些沈氏的胳膊,声带三分悲凉暗哑,“烟儿在定丰城就那么几个朋友,如今蕙兰还远嫁他国,此生怕是都难以见面了……”
沈氏闻言轻声叹息,道:“这便是她身为公主的责任……普通百姓只晓得皇室子弟享受着锦衣玉食,奢华至极的生活,却不是他们身后所要背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