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自私了一次,想将画眉永远留在咸阳宫,来陪着我罢……
内心纠结得几近成了一团乱麻,可到底,我还是装作冷酷无情模样,将画眉的将来推送入了宫廷。
画眉忍着泪,猛然在我面前跪下,朝着我和祖母双双叩了三个响头。“夫人,太后。夫人和太后待我恩重于山,我该是倾我所有效力于夫人和太后的。可……只有情这一关,我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大王是夫人深爱的人,夫人亦是大王深爱的人,这段情,画眉插不得脚,亦不想插一脚。画眉,不愿将自己的后半生,葬送于冰冷的宫中,画眉只愿得一有情人,长相厮守,安宁一世才好。”
闻言,祖母面上微有愠怒之色。
不待祖母开口斥责,我将音调压得更低了,“怎的,大王是当今大秦的王,论才学学富五车,论地位放眼天下亦是无人能敌的,论财富更是无人能及,论相貌更是人中之龙,可有哪一点,你觉得配不上你?”
画眉痛苦的跪在地上摇着头,双手撑着地,泪水滚落到指尖,隐而不发模样。
我叹息一声,“你说想得一有情人,大王不正是这天下万千女子心中最佳的有情人?”
闻言,画眉再禁不住,陡然跪坐下来。她模样有些颓圮,眼里饱含的,除却泪水,更有满腔不甘。
“如此,你便替我去试试大王究竟意何如。”我浅浅一笑,起身走到她身前,伸出手,想拉她一把。
我以为,我施以威压,画眉即算心有不甘,顶多埋怨痛哭过一阵之后,便会听话的,却没料到,她性子执拗起来,会揪着一根筋走到底。
她恨恨然将我的手甩开,撑着地缓缓爬起来,冲着我再无半分友好之色。
她冷笑连连,往后退着步子,精卫焦急得上前拉住画眉,欲劝说都不及开口,便被画眉推开。
直至退到了门边,画眉才吼道,“是!大王是这天下间最好的男儿。可难不成,这天下的好男儿便只剩下大王了吗?我倒不知,他倘若真是个足够优秀的好男儿,如何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更让爱他的女子为他伤碎了心。”
我被画眉一番话语呛得够厉害,祖母也再安定不得,冲着画眉怒斥道,“画眉,谁教你愈发胆大了的?说话当真愈发不知分寸了不是?”
是,画眉说话是没了分寸,可我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实话。
画眉只顶撞道,“我是不知分寸了,可我不得不说,天下好男儿千千万,并非只有大王一人。媵女虽为陪嫁之女,和物品无异,可我画眉就是不甘为物被人送来送去!画眉自觉自己高攀不起嬴氏,高攀不起芈氏,可到底夫人和太后对我有恩,从小亦将我当做亲人般养着。如若太后和夫人当真疼我,便让我任性最后一回,惯我最后一回可好?”
言已至此,我欲拒绝,却听祖母冷笑了声,“哀家可算是听出来了,画眉这是有了心上人了,却并非政儿。不愿被人送来送去,可你别忘了,你既入了我华阳宫,当了媵女,这,便是你的命!”
画眉杏眼圆睁,盯着太后和我,身子微微颤着,说不出话来。
“且说,你看上的是哪家小子?若他当真是个有情义的,哀家替你做了主就是,何苦出言不逊,闹得青凰不心安?”祖母到底是过来人,即算画眉说得将我都惹怒了,她却依旧听出个中端倪来。
画眉啜泣着,垂下头来,噤声不敢言语。
我叹息一声,怕是终究瞒不住的。
“怎的?真个叫你说了,你却哑巴了?”祖母颇有些戏谑的问道。
画眉诺诺着,嗦了嗦鼻子,方细若蚊蝇的哼了声,“赵无风,是个侍郎。”
我心内一颤,却闻祖母哂笑连连。
画眉有些不解的抹了把泪,望着太后有些迷茫。
祖母笑了片刻方敛住,只叹息一声,又似在嘲解般,寒鸦姑姑从怀中摸出一份请柬来,祖母只将那请柬甩到画眉眼前,“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