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成。
伸手接过太子所写,太后淡淡一笑,“明日在观里化了。”
遂闭目养神。
待皇后太子退下,太后缓缓地睁开眼,视线停在虚空的某一处。
“记得那时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先帝爷,穿心字罗衣的是我,可彩云却是她……对么?”太后喃喃道,“我把她嫁去了海郡,你虽未说过,可心里却是一直怨我的,对么?”
一室的金碧,映得太后苍白的面色愈加黯淡。
又过了片刻。
太后低声似自语,“你走了两年,她便死了。”
轻轻的阖了眼,太后又回到了女儿节前夕的那个梦境。
垂髫少女,心字罗衣,笑看燕双飞。
俊美少年,锦袍语带,束金冠,翩然而至。
两两相望间,含笑脉脉……
良久,锦幔后的宫人只听得云床上的太后一声长叹息。
次日一早,太子带了玉兰并数个侍卫轻裘出京。
一个时辰后,便到了西山纯元观。
纯元观并非千年道观,却在大汉境内赫赫有名。乃是先帝继位之时,下旨为元天师所敕造。
建熙元年,元天师从朝中退隐后,就再也没回过这纯元观。
朝廷只好另外指派了观主主持道观。
可即便如此,在道教兴盛的大汉,纯元观也是香火鼎盛之极。
每月初一十五,来观内求签问卦者,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皆是络绎不绝。
接到宫里的旨意,观主一早便让童子在山下迎客处,向诸香客道明观内今日谢客。
宫中也早早的派了人手在四下护卫。
在殿内持香供奉了三清天尊,行过了大礼,太子行到殿外的香炉处,将昨日写就的纸片丢了进去。
雪白的纸片瞬间发黄,火星点点,片刻已成灰烬。
太子望着香炉微微出神。
等了半晌,玉兰上前一步。“殿下,此处烟重。”
太子回神,微微颔首。提步朝观外行去。
走到观前,却是偌大一片空地,长长的白玉阶蜿蜒而下。
风吹衣抉翻飞,视线内一片青葱。
脚下连绵的青山一直绵延数里,在初冬的微寒中。更显沉稳之态。
“那里是何处?”太子抬手一指。
右侧山腰处凸起一个小山头,山头之上是一座小小寺院。
围墙圈起老旧殿宇数间,庙后似有一座小小腊梅园,远远看着,倒是别有几分清趣。
可若同纯元观的巍峨气势一对照,却只显寂寥。
观主上前。顺势看去,“回太子,那是倒钟寺。原本是荒废了多年。前两年来了个游方的老和尚,大约是没了去处,就在寺里住了下来。”
“倒钟寺?”太子道。
观主笑道,“因那山头形似一个倒钟,故而那寺院便取了这名儿。平日里也没什么香火。那老和尚在庙旁开了块菜地,也能勉强度日。”
太子“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回身对玉兰吩咐道,“走,去瞧瞧。”
言毕,便沿着山路朝下而行。
玉兰并几个侍卫赶紧跟上。
观主微微一愣,遂摇首一笑,转身回观。
司马陵一路缓行,随着愈近,阵阵香气盈鼻,腊梅幽香渐盛。
他不觉心中微诧。
从山上看,那腊梅园也不过十来数腊梅,怎就如此之香?
之前在观前便隐约闻到,还以为就在附近,不曾想还有如此之远。
随意拣了条小路,不多时便到了,正是寺院后园。
一墙之隔,梅香更显清幽。
正要提步寻正门而入,却听墙内传来对话。
一个老迈之声正呵呵一笑,“你这丫头,每日来我这小庙,却又不拜菩萨,这是作何道理?”
少女轻柔甜美的声音似是含笑,“到米铺的也未必是买米的,那到庙里的也未必是拜菩萨的。小女子日日来,不过是贪老师傅的茶好、水好、梅好罢了。”
老和尚呵呵又笑,“所谓进山拜山,见庙拜庙。你不愿拜,可是见了山上的纯元观,嫌我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