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家一噎,默了默,“是。”
迈出闻雅院的秋池,心情有几分松快。
一路稳步行到静湪院。
在打开的院门处微微一顿,抬步进入。
故意放重了些步子,果然,走到正房门前还有数米远时,那房门便开了。
那个叫帽儿的憨厚丫鬟一步迈出,行了个礼,“将军——小姐在偏厅等您。”
他点了点头,在廊前跺了跺脚,进到正房,目光微微一瞥,陈设依旧,只那放了茶盘的圆桌上的桌布却换了。
换做了一张鱼戏睡莲的深赭色丝缎桌布。
看到秋池的目光,蓝彩心里微微叹气——那日后,明思虽未说什么,却吩咐她将那桌布收起。
那张桌布,是明思在纳兰府时闲暇所绣。
她以为有了前些日子纳兰侯府的那回相处,会有些不同。
谁知,却并无什么不同。
这几日,明思绣花写字画画一如既往,其他的时间便全用来写那段子。
秋将军是否出现,明思似乎全未放到心上。
她提了一句那日明思同秋将军那用膳的约定,明思思量片刻,却道,“前几日才演了那场,老太君应该不会疑心。这几日五哥应该也忙,放心吧,老太君不会多想的。”
看着明思的面上神情,蓝彩只得叹气。
襄王虽有梦,神女却无心。
只是这“襄王”究竟只是她还是包括了其他人,蓝彩却有些不确定。
但蓝彩暗地里几番思量之后。也有些不解秋池。
在纳兰府时,她分明看出了秋池是动了心的。
可为何这接下来就没了动静了。
还有小姐那件被扯坏却一字不提的寝衣……
想到此处,蓝彩看向秋池的眸光便多了几分探究和疑虑——莫非那夜她下去后,还生了什么事儿?
将心中种种猜疑按下,蓝彩福身一礼,“将军这边请。”
秋池并未注意到蓝彩的目光。
在看到那张桌布被换掉之后,他心里蓦地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好的感觉。
具体为何,他也不明。
按理,更换桌布也属平常。可他心里偏生觉着有些说不清的微妙。
颔首之后,他跟着蓝彩朝偏厅行去。
走到门前,就见精致的长形案几前。那安然端坐的身影。
见他进来,抬首含笑,“将军请入座。”又看向蓝彩,“将酒菜上来。”
蓝彩应下转身。
待他入座后,那女子微微一笑。“不知将军何时过来,便将饭菜在厨间温着。”
他这才想起,上回的饭菜的确是有些微温的。
颔了颔首,“六小姐费心了。”
只见那女子笑了笑,“秋将军客气了。”
一番对答,二人皆客气往来。
秋池素来为人方正。原该觉得如此乃正理,可看见那女子含笑有礼的神情,心里却蓦地有些不舒坦。
蓝彩将饭菜摆好。又置了酒壶酒杯在两人身前。
方要替秋池倒酒,秋池却开口道,“不必了,用膳即可。”
蓝彩微微一怔,目光在二人面上轻轻一扫。遂退下。
两人静静用膳。
秋池先还有些心下不定,但见面前女子动作神情一如既往的一派宁静优雅又随意自然。这心绪也就不自觉地慢慢舒缓了。
一舒缓,这胃口又回来了。
秋池照旧用了三碗米饭,而明思也就刚好比他早一刻放下筷箸。
看了看蓝彩,秋池未言语。
明思望了他一眼,“秋将军可要去喝盏茶?”
秋池道,“好。”
两人移步到正房,蓝彩奉了茶上来便退下了。
白玉薄胎的茶盏上是青花的蓝草,淡淡几笔,却透出悠然。
热气从茶盖边沿溢出,缓缓升腾,在两人视线间形成两团白雾。
明思抬手将自己面前的茶盖揭开,反面搭在茶船上,抬首一笑,“此茶不宜过烫,将军可先揭盖透气。”
秋池一怔,抬手将自己的茶盖揭开,只见白玉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