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夜之宴要比去年热闹许多,如今,人多,地方大,又在江州大城,过年的花样也多,夜幕刚刚降临,宅里处处五颜六色,灯火熠熠。
晚宴摆在西厢暖阁,那里不仅空间大,且暖和,餐桌是由四张长桌拼接而成,刚傍晚时分,就已经收拾妥当。
上菜前,长乐专门走到厨里,和周婶儿细细谈论一番,让她小心烛火事宜。说完刚走出厨房,远远的见丰缨一脸郁色的走来。
“乐姐姐!”丰缨不等长乐开口,愠色道:“真是气死我了!我和素白按照姐姐的吩咐,在西厢收拾餐桌,摆放碗碟,桂花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要动手帮忙。我和素白忙说不用,可她压根不听,还说,去年的晚宴就是她全程安排的,不仅安排了,还和主子坐下一起用餐,欢喜度过的。”
“乐姐姐,这等自以为是,到处嚼舌根子的奴婢,我真是想不明白,主子为何对她这样放纵!”
长乐咬牙,心里气的不行!
这桂花从自打主子吩咐那日,便撩开自己所有的活计,早出晚归的寻找女儿,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个干什么的人!
最近主子忙着酒楼的事,又心系东院里的菜苗儿,根本没工夫管她。如今,她可是越发上脸!
丰缨察言观色,也知长乐气的不行,便凑近了轻道:“乐姐姐,咱们要不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长乐凌光一瞥,厉道:“主子的规矩,难道你忘了么?”
丰缨一呆,立刻低头,“丰缨不敢!乐姐姐,我只是,只是看不惯那桂花如此行事……这让主子的颜面放在哪里?”
“一切,主子自有定论。哪里用的着我们这些下人瞎操心!”
长乐冷冷盯了一眼丰缨,离去。
晚饭前,长乐悄悄将这一事禀报给了悠然。
“……”
“长乐,你是不是也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我对桂花过于纵容?或者说,好像我把此人,给忘记了……”
长乐低头不语。
悠然冷笑,“是我太高估桂花。之前觉得她可怜,可是却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准备入席吧。”
二人朝西厢走去。
“素白,怎么了?”
二人还没到西厢,见素白匆匆走来,长乐问道。
素白头一低,“眼见入席,桂花一声不吭找个位置先坐了下来。主子,素白怕给主子丢脸,便和丰缨一起把她架了出去。如今,人交给了撒总管。他正派小厮看着呢。”
“素白擅自做主,请主子责罚。”
长乐惊的不行。
千想万想,她真没想到,桂花敢这样做。
悠然不动声色,扶起了素白。
“今日宅里有贵客,你这样做,很对。”
“在西厢的偏厅,我早命人摆了一桌,你和长乐、丰缨等人快去坐吧,今晚。不用你们服侍了。”
“主子!我们……”长乐很激动。
悠然点点头,朝西厢走去。
众人早已坐到自己的位置,见她来,都纷纷站起相迎。
悠然扫了一遍。见首位是空的,便问道:“阿泰,爹呢?”
“爹刚刚出去了,说一会就回来。”
悠然点头,入席。
本以为詹清辉会拘束,怎料。席间他一直在热火朝天的与周叔、周大奋等人聊天,除了邱铁匠一直有些闷闷不乐之外,这顿年夜饭,众人吃的仍是很欢畅。
如去年一般,悠然做了简短的总结,给大家布下未来的蓝图,欢声笑语,很晚才散。
詹清辉临走时,喝的晕晕乎乎,邱铁匠专门派人用马车把他送了回去。
一.夜无话。
次日,大年初一。
邱铁匠起了个大早,忍不住喊来桂花,问询一番。当然,由于生气,语气难免生硬。
“桂花,你跟着东家那么长时间,多少也应该懂些规矩吧?昨日,宅里有贵客,宴请詹公子,你怎么就不吭不响的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呢?”
邱铁匠越说越气,“幸亏当时都还没入席,否则,让客人看见,岂不让人家笑话?你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