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合已经失去了和他继续谈话下去的耐性。
修长的手指抓起无丝毫折痕的协议书,眸光轻轻掠过一行行黑色的字体。
他的嘴角荡漾起若有若无的嘲讽。
这种嘲讽让李天合的怒意渐起,他太藐视他的存在和提议。
离婚协议书完全站在李菲儿的角度,财产分走过半,孩子归李菲儿抚养。
目的昭然若揭。
李家是很现实的家庭,没有了爱情和婚姻,那么**裸的利益就最大程度上地攫取。
窗外,下起了令皮肤潮湿的雨,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和腥味席卷入室。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他实在佩服李天合这样的理直气壮和厚颜无耻。
他的面色因鼻峰的英挺,鼻翼一侧投下淡淡的阴影。
“难道不应该吗?李菲儿为乔氏付出了这么心血……”
“我想你是忘了,李菲儿几乎摧毁了乔氏,她采取无耻手段和我结婚,我想你不会忘记这么快,拜托,你应该觉得充满歉意让李菲儿主动和我结束婚姻关系才对,你们父女俩在性格上果然是一脉相称”。
他讥讽李天合。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现在离婚自然要按离婚的程序走,我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李天合微怒,面部表情有些僵硬,眸光阴狠。
“当然,我也希望,我的律师会处理这件事情,恕不相送”。
无视李天合的狼狈离去,他用自我的冷静战胜了一个蓄势待发的猎人。
猎人的每一次出击都打在一个棉里含针的沙袋上,无力却痛楚。
他兀自倒下一杯红色的洋酒。
琥珀色,琉璃状,带着低调的奢华。
他想,此刻,如果她在他身边,哪怕只是静静地陪伴也好,那空气也是舒适闲淡的,带着一种生活化的幸福。
他能想起她什么?
她乖张地挑衅,气势汹汹地质问他是否是性无能?
要试试吗?他问。
她不是调戏了他,是他调戏了她?
她离开他时的坚定。
她一个人生活时的沉溺……
除此之外,他无法想象到她一个人的辛苦……
还有一个女人在他身后默默地替他收拾残局,这两个女人如此地相象,仿佛,她们才是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亲人,而自己,如此冷酷无情,并因为自己带给她们无限的困扰。
自己更应该好好弥补这两个女人……
乔少的眸光像五线谱在音符的弹跳起伏中忽明忽暗。
雨大了,带来了更深的凉意。
琉璃般的玻璃窗冲刷出弯弯曲曲的痕迹。
他忽然很想听听羽月的声音。
电话里,她的声音慵懒而轻柔,如绸缎一般缓慢地在他耳畔滑过。
“辰辰睡了”,她说,“我不能讲太大的声音聒醒他”。
“你是一个好妈妈,辰辰有你真幸福”,他有些妒意,嫉妒儿子得天独厚地霸占住她。
“没有妈妈不爱孩子的”。
“是的,我的妈妈也是”。
她在电话里轻轻笑了起来,笑这个大男人第一次带着淘气语气和她讲话。
“你能这样讲,阿姨一定很开心”。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带着些许的孩子气,此刻,他是如此放松,轻易卸下任何的防备。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为妈妈做些事情了,她为我辛苦了一生”。
“你想做些什么呢”?
“给她寻找一个温暖的归宿吧”。
电话那端是寂静的回声。
“你有没有在听”?
“有”。
“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真的变化很多,其实,我发现你并不是很多人口中的那般冷酷无情,你还算得上是一个温情的冷血动物”。
“你是表扬我呢,还是绕着弯骂我呢”?
“你猜”。
“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大胆了,敢骂我你不想活了吗”?
“你猜”。
“呃,换个话题……”
算不算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两人抱着电话聊着聊着直到夜深沉,直到倦意袭来,进入睡梦中……
羽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