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垂云塔里望见的那条小河就在不远处静静流淌，这滔天洪水想必正是由此而起，鸠三劫实在深不可测，怕是一滴雨水也能成为他翻江倒海的源头，与他相比，沙本善的神功几乎就是儿戏。/p
“嘻嘻，这还算有点人性，我收回刚才的话。”这没心没肺的凌金转眼又对鸠三劫笑脸相迎了。/p
蓝止歌一直在四处奔走，不厌其烦地将一位位白粉从地上扶起，还跟他们念叨着什么，听见乌云落叫他，便答道：“不能把他们丢这荒郊野外啊。”/p
“你真够可以的，”乌云落没好气道：“他们衣裤湿了，要不要帮他们洗洗晾干？他们肚子饿了，你再炒菜做饭喂他们吃？他们受到惊吓了，你是不是还得安慰他们哄他们睡觉啊？你当自己是奶妈呢，等下国师的手下追来了，你再跟他们探讨一番做人的道理哈，姑奶奶不奉陪了。”/p
蓝止歌被一骂，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天真，一脸憨笑道：“一看别人有难，沙本善就忍不住想帮忙。”/p
沙本善说：“天下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受难，你帮得了几个？操不完的菩萨心，难怪阎王都不舍得让你转世投胎。”/p
“不是不舍，是不敢，地府还想清净呢。”凌金咯咯笑道。/p
鸠三劫翩然下舟，走向河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在他面前，趴着两人，其中一个是塔守，另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二人已被灌成落汤鸡，冷得直哆嗦。/p
乌云落过去一脚踹翻塔守：“这狗腿子命真大，没给淹死，你鞭子舞得不错嘛。”/p
塔守倒挺硬气：“别废话，是爷们就给个痛快！”/p
乌云落睨视着他：“不好意思，我是个娘们，所以要慢慢玩，不如，我们先来玩个问答游戏吧。”/p
“呸！我死也不会说的！”塔守闭上双唇，低下头，却憋红了脸，口中嗬嗬作响，脖子抽搐不止。/p
“咬舌自尽？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乌云落掐住他的后颈将他的脸仰起来，“是不是感觉牙齿又酸又痛使不上劲呀？”塔守无法答话，腮帮子肿得像两只河豚鱼，眼神中充满惊讶与愤怒。/p
沙本善和凌金都不知道生了什么，陈晟之见多识广，说：“问水魔君正在对他用刑。”/p
“用刑？”沙本善不知所云。/p
“人的体内有很多水，对于问水魔君来说，弄个头脑充血牙根水肿什么的易如反掌。”陈晟之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凉意，沙本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对正坐在石头上吮手指的鸠三劫更添几分惧意。/p
凌金秀眉微蹙：“打扮得挺讲究，举止却跟三岁小孩似的，这么大了还老啃手指。”/p
“这应该是他功的招式，正如你的脱。也可能只是习惯性或生理性的反应，好比荆伤的咳嗽。”陈晟之观察很仔细，分析也颇有道理。/p
乌云落拍拍塔守的脸：“趁着还能说话早点交代，白蚩皇去哪了？”/p
沙本善悄悄取出“还泪盏”，透过塔守那双充满恐惧与绝望的瞳孔，看见他曾犯下的累累罪行，那是死几十次也不为过的，可似乎有什么比死几十次更可怕的事令他嘴唇不停颤抖，数度欲言又止。/p
乌云落连扇塔守几个耳光，斥道：“没脑的信徒也想教人当忠臣！三哥可没我这么有耐心，相信我，你不会想惹他生气的。”/p
塔守从鼻子里挤出两声冷笑，用含混不清的口齿说：“哦？他生气会怎么样？跟老母猪亲热么？嚯嚯，那你岂不是很寂寞？”/p
乌云落嘴角又漾起淡漠冰冷的笑容：“我很欣赏你的乐观和幽默。”/p
话音刚落，鸠三劫忽然弓起身子，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塔守，双肘支在膝盖上，将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也缓缓放入口中，一并吮吸起来。/p
伴着一声撕破夜空的惨叫，塔守双手抱头疯般在地上打起滚来，他的面容极度扭曲，头顶冒出阵阵白烟，豆大的汗珠爬满整张脸，两只瞳孔膨胀、红、流血，耳朵、鼻子和嘴巴也都血流如注。/p
紧接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