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多说话了,只是拉着鬼妖婆婆如同鸟爪的枯手,无尽地感激,说有时间,一定常来看她。
当天夜里,鬼妖婆婆又去找了正在练功的朵朵,两个人叽叽咕咕大半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次日清晨,我们出发,朵朵果然还是抓着槐木牌,紧紧跟随着我,泪眼婆娑地跟鬼妖婆婆告别。
在离别的那一刻,这个厉害之极的神秘婆婆,不再是一位稀罕的鬼妖大拿,而就像孩子即将远行的普通老人,眼睛里有着闪烁的泪光,不断地挥手,直到我们走过了山口,还看到佛塔前方的坪子前,有一个佝偻而瘦小的身影,在朝我们挥手。
路漫漫其修远兮……想到鬼妖婆婆这些日子来,对我们真诚的帮助,再看着她那孤单矗立的身影,我的心情不由得难过起来,摸了摸胸口的槐木牌,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流了出来。
如杂毛小道所说,我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可以流血,但极少流泪,然而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哭出声。
这是一个厉害的鬼妖,也是一个可怜的婆婆,她所在意的一切,都已经随着时光和往事,化作了尘土和充满灰垢的记忆,即使那人转世重修,变成了小喇嘛江白,然而当年的那些情感,也如同岁月,被埋葬在了没有人记得的地方。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百年孤独——正如百年之后的我,和朵朵、小妖。
我们离开佛塔,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大路上,远远地,就见到一个身影在奔跑,挥手高喊师父。
我停下了脚步,但见莫赤匆匆跑过来,脸色不正常的红。
他跑上前来,气喘吁吁地告诉我们,在得知我们离开之后,他跑到了最高的山峰,找寻我们的身影,不为别的,就是想道一声别。
我笑了,说我在南卡嘉措家里,留下了一些修行的方法,是汉文,你倘若有时间,仔细参详便是,说不得我们以后会回来,还要考较你呢……
莫赤扬起手上的一个小册子,上面是我对于九字真言,和从江白小喇嘛哪里得到的一些藏密修行法门,他高声说在他手上呢,他一定好生修行,不懈怠,绝对不会辜负两位师父的培养。
与莫赤惜别,我们又去了白居寺,这个时节的游客多了起来,好在门口的僧徒认识我们,知道跟上师们混在一起的,都是大人物,倒也没有要收我们的门票。
进了寺才知道小喇嘛江白去了日喀则,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很神秘的样子。
般觉上师知道我们即将要离开,可能不能协助白居寺挖掘遗像的工作,他表示了理解,告诉我们,自治区政府得到上次勘探的消息之后,很振奋,已经专门调拨了资金,准备用现代化的设备,以及专业化的队伍,来完成发掘工作,所以不用在意。
他已然得知我们的身份和事情,对我们出藏的事情比较关心,叫来了小僧徒尼玛,让他拿来了一块藏红色的小唐卡,交到了我的手上,说这是一件信物,倘若以后碰到与白居寺亲近的喇嘛或者藏民,都可以凭借此物,获得帮助。
我接过来,表示了感谢。
离开白居寺,我们在县里面跟董仲明通了电话,董秘书告诉我们,说自从江湖传闻中茅山三老折在了我们手里面之后,总部就传出了一个声音,说是人才难得,虽然碍于杨知修的面子,没有撤销通缉令,但是相关的追查力度,也开始减缓了,没有那么步步紧逼,所以大师兄便提议让我们回来,给家人和朋友报个平安,而且还准备跟我们见上一面,讨论一下如何洗清罪名的事宜。
我们说近期准备离开,董仲明说可以,他已经通知了司机老孟,随时都可以入藏过来接我们。
谈话到了最后,董仲明突然问我,说你认识一个叫做“许映愚”的人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谁啊?董仲明含糊地说是总局的一个大佬,特别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