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你那点的东西和小钱,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能维持与领导面上的关系,根本办不了大事、实事;要办大事,得大把大把的人民币。
我说:不可能吧?我是公开招考选来的,领导看重的是我的才华、能力与工作实绩,怎么会是钱这个庸俗的东西?
同事笑着说:你这人真不开窍,领导还能吼着嗓子跟你要钱吗?主动送的都推之不及。若要不信,不妨一试。
我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说,想必是曾这样干过,不妨听上一次,但到底送多少?三千还是五千?送少了相当于馅饼上抹油——白搭;送多了,又舍不得,况且我也实在没有太多的钱可送,刚买了房,欠了那么多债,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借钱时感觉不到压力,但还钱时明显体验到了当房奴的悲壮。虽说挣钱不少,但花钱处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好多,让人难以应接。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胆子有点框外了,料事不周,撑破了承受能力。若现在再大张旗鼓、大把大把地送钱,可真送不起了。
于是我问:现在的行情是多少?怎么才能送个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呢?
同事说:这事因人而异,并无绝对一定的数目。
这兜头的雾水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个人,谁也?同窗好友温晓。我想,他是会跟我讲准话的,他的话还比较权威,比较有含金量,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位县委书记,职级相当于市局张局长,他相当于张局长的公子,可谓见多识广。
一入四季度,市局就提前吹响了冲刺任务的号角。没办法呀,不提前吹,实在难以完成。爆发于九七年的亚洲金融危机的余波仍未衰减,产业结构单一的楼台市域经济依然没有走出困境。反应在sw的收入形势上,就是困难重重,复杂严峻。今年好像问题更多,从年初一直到现在,市局的领导们,上至局长,下至科长,不时下乡,分赴各县局,去督促收入任务。
肖主任昨天说,下周要召开一次全市sw系统收入冲刺动员大会,让我给张局长起草一个讲话稿。应该感谢这个秘书室,为我提供了一个写材料的好场所。写东西是体力加脑力的活,时间长了,就会头晕目眩,四肢乏力。在属于自己的这块风水宝地,从早上到现在,我已大干了将近两个小时,累得连笔都快握不住了。不过,这一番功夫也没白下,讲稿的主体框架已搭设完毕,只剩下按口往进去塞东西就是。于是,我搁下笔,从软椅上站起身,慢慢踱到窗户前。
楼下的人工湖,碧波荡漾,明晃晃的反光令人眩目,湖区南边那片新建的住宅楼正飘浮在一片轻轻的雾霭中,像海市蜃楼一般。这个新修的人工湖,将楼台市新旧市区分得泾渭分明。迷蒙的雾气,让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久拖不绝、令人迷惑的编制问题。是啊,不能再这样只低头干活,不抬头看路了。我抓起旁边的电话,给分局的温晓拨了过去。
温晓说,他正好有事想来一趟市局。
半小时后,他来到了我的秘书室。
一见面,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这事。
温晓也不客气,一针见血就说:那点小钱,办不了大事,在sw系统,私下正流传着一个送礼顺口溜,叫做“副科五,正科十,办个编制两手直”。意思是,在不考虑其它关系的情况下,弄个副科至少得五万元,正科得十万,办一个编制足足得十万真金白银。
什么?什么?这么多?你没喝多吧?我不由得一头雾水,惊叫道。
阿呀呀,宁枫,谁上午喝酒?你要是信不过兄,兄就不说了,走呀走呀!温晓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回来,回来,我忙喊住他。
我不走,我吓唬你一下。温晓哈哈大笑。
不过,那个顺口溜是真的,可不是吓唬你。温晓一屁股坐在沙